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颅内有淤血,竟开些化瘀血的方子。言青每天熬药,喂药,身上的衣衫也全是熏上了药汁的苦涩味,就好像她也陪着何顷泡在了药罐里。何顷的命也全靠一些名贵药材续着。半年过去了,何锡寿和李香婕都觉得大概真是命该如此。他们也还给何顷找大夫看,可也知道能不能醒真就只能指望着老天爷了。“夫君,你看都又快入夏了,这葡萄架上的葡萄也挂了好些果,再过一阵就有葡萄吃了。”下人把何顷抱到葡萄架下的躺椅上后,就都离开了。言青自顾自的和何顷说着话,她知道不会有回应,可这并不阻碍她给他分享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半年了,言青每天都絮絮叨叨对何顷说着身边的人和事,事无巨细。小豆子开始换乳牙了,街面上卖面的大爷新添了个孙子,东街尾的两兄弟为了争祖上留下了铺面,大打出手,最后闹到了官府……何顷从来都是没有反应的,可言青却乐此不彼。“娘亲,今天先生要求背的课文,我都能背了。你听听……”何兜兜拿着书本过来找言青。言青坐在何顷的旁边,专心的听何兜兜背诵。“亲有疾,药先尝,药……药先……”何兜兜先还背的很顺溜,突然就结巴起来。言青一字一句的看着书本,她也不会背,生怕何兜兜背错了自己却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不是说好的都背熟了吗?我看你是不太熟的样子啊?”言青现在对何兜兜也严厉起来了,现在可是又要当爹又要当娘,红脸、白脸都得自己唱。“娘亲,我刚才好像看见爹的手动了一下。”言青一听,连忙回转身,认真的看了看何顷。没动静,一点动静也没有。言青看了半天,确定何顷还和往常一样。“何兜兜,我看你是给我打马虎眼吧?是不是压根就不会背?”言青很严肃,怎么也不能拿何顷来唬弄她吧。“娘亲,我是真的看见了。你看,你看……又动了……”言青再转过头,就这一眼,立马红了眼眶。“夫君,夫君……你是醒了吗?”何顷依然没有回应,只手指又轻轻的动了两下。“何兜兜,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去叫人!”言青高兴坏了,脸上带着笑,热泪盈眶。园子里立刻响起了言青的喊声,激动、欣喜若狂。何顷真的醒了,只是还很虚弱。言青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动了动嘴角,想要说话。言青还没来得及附在他耳边,后面的李香婕一个闪身扑了上去。“醒了,真的醒了。我的儿,你是真的醒了……”李香婕语无伦次。她伸出手拉着何顷的手,喜极而泣。“言……清……”何顷喉咙了发出两个音节,声音很低。李香婕没听清,她俯下身打算仔细听。可何顷大概是太久没说话,声音嘶哑不说,再想开口竟咳嗽了起来。李香婕又慌了神色,“你先别急着说话,慢慢来。大夫呢?大夫还没请过来吗?她冲着后面的人喊。言青一直认真的看着何顷,虽说是站在李香婕的身后,但何顷的任何一点动静她都没有错过。看他刚才的嘴型,是在喊她吗?言青探下点身子。何顷看见她,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朝言青伸了伸手。李香婕看着情形,也放开了何顷的手,让出了位置给小两口。她掏出怀里的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言青慌忙的把自己的手递到何顷手里。何顷摸摸索索,还在,十根手指都还在。他松了一口气,向着众人牵了牵嘴角以示安慰。还好,一切都还好。崔大夫过来了,何锡寿连忙将他引上前。崔大夫一番细致的诊断。“都还好,能醒过来也算是奇迹。现在要好好的调养,他躺了这么久,身体需要复苏。”听到崔大夫这么说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腿……”崔大夫又仔细的摸了摸何顷的腿,他没好明说,只是摇了摇头。“很好了,能醒过来已经很好了。”何锡寿对着崔大夫拱了拱手,感激之情无以言表。苗娇钿听说何顷醒过来了,欢天喜地的又来了何家。“表哥,表哥……你当真醒了吗?”经过一些恢复,何顷能够坐起身了。他坐在椅子上,听着何兜兜背课本。这么看过去倒是和以前无甚区别,依然丰神俊朗。苗娇钿心上一喜,他还是她心上的男子,别无二致。“这位姑娘是……”何顷满脸疑问,眼睛看向言青。苗娇钿一愣,言青也是一愣。这是?这是不记得苗娇钿了?“表哥,我是娇娇啊!你不记得啦?”苗娇钿满怀期待。何顷还是一脸茫然,他给了苗娇钿一个尴尬的笑,转回头看着言青。“她是你表妹,你当真不记得啦?以前经常来家里小住的。”言青觉得很不可思议,何顷记得家里所有的人,连灶房的崔娘都还记得,怎么就单单忘记了苗娇钿?何顷还是摇了摇头。直到苗娇钿离开何家的时候,何顷还是没有想起她。他的遗忘比当初他被救回来昏迷不醒的时候更让人伤心。苗娇钿知道,她再是等不到他了。言青心下很是奇怪,怎么看何顷也不像是伤着脑子了啊,怎么就不记得苗娇钿啦?不过他不记得她,她心里还是欢喜。看着她心灰意冷的离去,以后怕是也不好意思再来了吧。何顷看见言青几次欲言又止。他微笑着开口问道:“是有什么要和为夫说得吗?”言青思索了一番。心里有疑问,到底不舒坦,既然他起了话头就索性问个究竟。他们是夫妻,想来他也不会诓她。“你当真是不记得苗娇钿了?她自小和你感情很好的。”苗娇钿是自从动了少女心后,就巴望着何顷。生命中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就是对她无甚感情,也当时记忆深刻吧。“当真是不记得了。”何顷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怎么敢记得苗娇钿?当初想要救言青,想要保家人的安康,他对苗家是有承诺的。如今只能让苗娇钿自己断了这个念头,他骨子里还真是个小人,他心里自嘲。“她是很重要的人吗?”“不重要,不重要。”其实想不起来也好,言青连忙回答。何顷撑着床想要起身。刚一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又跌了回去。“你要做什么?你别动,我去。”言青赶快过去扶住他。“我都成废人了,什么也做不了。”何顷说得轻松,可话里还是有失意。“不,你不是废人,你很重要。”言青突然想起他被挟持时自己担惊受怕的日子,还有他昏迷时自己心中殷殷的祈盼,一瞬间,眼眶就有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