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伴月共归途

    从荷塘回来，酒宴已饮至酣处，还在殿中另设了投壶之局助兴。

    宫女奏起新乐，丝竹声声入耳。百官公卿皆行酒令，交叉以矢投之，中者以名贵酒盏为彩头，负者则罚酒一杯，气氛十分热烈。

    趁着那一片饮酒作乐的氛围正浓，袁基与你先后告退离席。

    他离开前把目光向你投来，在你的嘴唇上略略停留，心满意足地笑了，还对你眨眨眼睛。

    ……　……你撇过头。

    适才已持铜镜照过，下唇红肿一片……还好同僚皆喝到眼晕，无人留意，若面对耳聪目明之人，少不得还要以袖掩口，找找借口，说什么唯恐酒气太浓。

    全是拜这人所赐！而你竟然答应了与他回府，只能说月下公子颜色惑人，将你蛊惑了去。

    你一路行至宫道，看到了袁府的轺车停在那里等着。小厮已得了消息，帮你打帘后，乖顺地退至一旁。

    帘内，只闻香风阵阵，扑鼻而来，茶盏新斟了云雾茶，茶汤袅袅生烟，还置了几碟新鲜的点心。

    袁基已端坐在车内等候。他执起你手放在嘴边亲了下:“殿下总算来了，让在下好等。”

    “那便不让你等，把你咬了的嘴给所有人都看看，再和你牵着手一起出来？”

    你任他牵着，挑眉笑道：“本王倒是没什么，只怕袁公子要斯文扫地，传了出去，淑女心碎了一地，三辅和汝南郡的太仆后援会怕是要当即解散。”

    “什么……后援会……？殿下真是取笑了。”

    他不好意思的垂头，给茶盏续上水：“袁某说不过殿下，殿下也莫要光来说我，岂知京中多少淑女儿郎，皆为殿下心折，但殿下既上了袁某的车，注定是要辜负他们的了……”

    他抬眼望你，神色认真：“旁人是否留意袁某，在下……并不在意……什么后援会，更是可有可无……不过……”

    “不过……？”

    “不过在下想想，若能把殿下现在的嘴让所有人都看到，再着牵你的手从宫中直接走出来，那场景，倒是令人心中十分快意。”

    他还是那般温文尔雅地望着你，不经意的口吐一些惊世骇俗、离经叛道之言。

    袁基用那指尖拂过你的面颊到嘴角，目光在你嘴唇细微的伤口处微微停顿，低笑道：“倒是希望有天能与殿下相携，策马天涯，罔顾世人的眼光。”

    一个是簪缨世家的嫡长公子，一个是宗室亲王，此番言论，真是荒谬至极。

    但在这一刻，你沉在他专注的目光里，变得不十分清醒，前所未有的希望天随人愿。

    你一定是醉了，他也醉了。

    “启程吧。”他扬声对车外吩咐到，把那天青色的茶盏推至你面前。

    他自己也端起茶盏来，用那修长的佩玉的手指，轻轻捻起碗盖，将浮叶撇至一旁，啜了一口，他的面容隐在那茶雾之后，眼尾嫣红，令人见之忘俗。

    酒气上涌，在车内温暖的香气中，本就所剩不多的戒备此时已全然溜走，不知不觉，竟然陷入沉眠。

    车马停下的动作一顿，你才稍稍回复一点清醒：“到了吗？”

    你发现自己被袁基摆在了腿上枕着：“是，殿下，”他半揽着你，在你和墙壁之间圈出了一方柔软的空间：“有躺的不舒服吗？”

    “呃……没有……”

    “那好，我们到家了。”

    他把你的上半身扶起，另一手从你的膝弯下穿过，把你抱起来，然后示意下人打开车门。

    “像什么样子，我自己走吧。”

    “嘘，没人会看到的，我们回家。”他并不把你放下，而是抱着你径直往里走去。

    你只得把头深深地埋入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