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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看向绍玉,声音有些颤抖:“三弟,你与我据实说来!”王大夫人无奈,只道:“你如今身子重,我与你说了,需得立住!可不许动了胎气!”谢蕖扶上身旁的丫头,点了点头。王大夫人顿了顿,终于道:“其实也并非多大的事!是你父亲,奉旨赋闲。”她看向谢蕖,又道:“且当作告假,想来,过阵子也就没事了。”只见谢蕖猛地怔住,不敢相信。她脚下一软,急急退了两步。一身力气,尽压在丫头身上。赋闲!谢蕖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那二哥呢?可有受牵连?还有二jiejie,她独居宫中,举目无亲,想必更难!她一时只觉天旋地转。不提防间,却见她面色一白,直直晕了过去!恍恍惚惚地,谢蕖似觉身边有人不停往来,喧闹无章。王大夫人、王绍言、还并着些不熟悉的声音,搅作一团。待她再醒来时,见得帘闱层层垂挂,才知是自己房中。旁人早散去了。王绍言倚坐床头,一脸忧色并着倦意,却不敢睡。见谢蕖醒来,他的眼睛才又生出神情来。他唤道:“蕖娘,你醒了。”谢蕖眨了一下眼。王绍言遂长长叹出一口气:“你可吓坏我了!好在母子平安。”谢蕖看了看他,又垂下眸子,思忆起晕厥前的事来。她一时心中绞痛,只紧紧咬着牙。“蕖娘,”王绍言又道,“我知你心中难过。可身子是自己的,也总该好生保重才是。”谢蕖撑着起身,倚上枕屏,双眉越锁越紧。“绍言,”她道,又握住他的手,“父亲那处,王府亦能帮一把的,对不对?”王绍言面带无奈,只默然不语。谢蕖将他的手握得更紧:“绍言,你们去求求情,好不好?父亲半生鞠躬尽瘁,不该是这样的!”她一双眼儿,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王绍言霎时不知如何应对,只轻轻抽回手,又背转过身去。他双手撑着膝盖,徒然叹了口气。四下安静得很,只闻得风雪拍打窗户之声。“雪大了,”王绍言柔声道,“我去添些银炭,你别着凉了。”谢蕖心下一空,一把抓住他的袖摆。“绍言!”她的语气近乎哀求。高傲如谢蕖,这在从前是不曾有的。王绍言顿了顿,转而笑道:“对了,过几日,待你好些,咱们游湖去吧。熏风馆的红梅都开了。”谢蕖一愣,缓缓松开了他的衣袖。她冷言道:“风雪甚大,只怕早已结冰,又游甚湖来?”王绍言转回身子,揽上她的肩:“左右,我再凿一回也就是了。”凿冰!谢蕖笑了笑。凿冰悦妻,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个典故。那年为贺谢蕖芳诞,王、谢二府的年轻人齐聚熏风馆,吟咏风月,好不快活。谢蕖素爱游湖,王绍言为讨她欢心,便将结冰的湖面生生凿了。一时传为佳话。那时许道萍还有诗云:凿冰知爱惜,挽雪解含羞。如今想来,当真是好可笑啊!谢蕖只道:“凿冰!你待我,当真是有情有义啊!”“蕖娘,”王绍言无奈,“有些事并非我能左右的,你别再闹了!”“我闹?”谢蕖抬眼看着他,“王、谢二府本是世交,如今倒想着避嫌了?”王绍言不语。谢蕖扯了扯嘴角:“我亦是谢家人。王大人,你是否也要避嫌?”“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王绍言深蹙眉头。“还有,”谢蕖又道,“肚子里的这个,亦留着谢家的血,你要避嫌么?”“不是我不想帮!”王绍言直看着她,“我无能为力啊!”好一个无能为力!不过是苟且自保的借口!“若只是无能为力,又岂会拦着三弟去看七meimei?”谢蕖幽幽道。王绍言无言以对。挨了半刻,他遂起身,只道:“我让人凿冰去,你好生歇下吧!”谢蕖心下又是一沉。他竟还要凿冰么?可眼下,她根本就不愿领情!“好!”她道,“你要带我游湖,是不是?”王绍言回身看向她,不知她意欲何为。她又道:“吩咐下人凿冰,不过动一动嘴,算什么深情?要凿,你亲自凿去!你凿出一寸,我便游一寸,那才见得真心呢!”王绍言又一声叹息。“你歇下吧!”说罢,他便径直出了房门。临行前,却不忘与丫头们交代一番。待他去了,谢蕖的陪嫁丫头李蔻,方上前来。只听她劝道:“娘子快莫生气了,当心腹中胎儿啊!”谢蕖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绪更是低落。她道:“若没了谢府,这孩子在王府,又有何立足之地呢?”“这是娘子自苦了。”李蔻又劝,“有二郎君在,自然有你们母子的地位。左右,他是真心待你的。”真心么?可这真心,却敌不过王府避嫌的私心!谢蕖冷笑一声,又叹了口气。真情假意,偏要如此时候,方能见得。“阿蔻,”她唤道,“明日你出门打听打听,家里究竟是个什么境况?我总悬着心!”李蔻只连声应了。她本是谢府的家生子,父母还在那头呢!自然也有千万个忧心。这样的时节,竟也挨过两日。外头风雪袭人,越发见着寒意。“不好了!蕖娘子,不好了!”外边有丫头急急进门,一面不住地叫唤。谢蕖却不为所动。不好了?已然这般,还会有什么不好的?那小丫头神色慌张,直扑在谢蕖床头:“蕖娘子!你快去劝劝吧!二郎君且痴了,正做傻事呢!”☆、第二百二十三章卜算子3(加更)做傻事?谢蕖一时慌神,正欲相问。话及嘴边,她却猛地顿住,只生生咽回。她又瞥了那丫头一眼,只作充耳不闻。一旁的李蔻见着,无奈摇头,遂问:“二郎君做什么了?你倒是讲清楚啊!”她向小丫头递了个眼色,又朝谢蕖撸了撸嘴。小丫头忙会意,只道:“二郎君他,正在湖上凿冰呢!”“凿冰!”谢蕖一瞬回身,瞪大了眼,只觉难以置信。外头大雪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