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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之后,应该怎么向自己的婆婆解释这一切呢?!可是……可是,真的是婆婆误会她了吗?她苏文翡从一开始,就没有爱过她的儿子。虽然后来,她的心意有所回转、有所改变,但是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欺骗了她。母亲……对不起。洪夫人看着她的儿媳,越看越觉得羞耻而愤懑,她做了洪府的媳妇儿三十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甚至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给她遇上这样的一副场面,她真的一点儿心理准备都没有,更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才算正常,洪夫人想来都是一个非常温和、但与此同时思想也非常保守的传统女子,此刻她不过是为了寻找自己的儿媳妇而难得踏出家门来的落寞贵妇而已。因为没有办法,家中的佣人仆从们都已经被遣散了,她看到苏文翡出门去,她手边上却没有可以使唤跟随着的人,她生平是个除了礼佛之外连话都不太多说的人,她毕生都在为她的家人们祈福诵经——自然这家人之中也包含了她的儿媳妇苏文翡。然而现在,她一向疼爱非常的儿媳妇儿却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其他的男子相拥一处、搂搂抱抱?!洪夫人实在是太过生气了,但是她却连一句憎恶咒骂的话语都未曾学过,她骂不出口、也不会谩骂,因此她只是涨红了脸,然后无比悲凉地想要仓皇逃离此地。明明做出丑事的人并不是她,但是她就是觉得,这是自己毕生的耻辱、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责!她无法相信她眼前所看到的,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于是洪夫人慌不择路地逃走了。步履踉踉跄跄,完全来不及顾忌身边都发生了一些什么……“母亲,您小心一些,莫要走得那么快啊。”苏文翡急急地跟随着洪夫人身后,生怕她受到如此大的刺激之后出什么事情,但是她苏文翡此刻心中也是慌慌张张、乱七八糟,因此脚下也是很不听从自己使唤,越想要追赶,却越是无论如何都追赶不上。洪夫人听到身后苏文翡呼唤她的声音,感觉更加不想要和这个媳妇并肩走在一起,她不断地加快自己的步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也来不及看看周围的情况——“母亲?!……母亲!——”听到苏文翡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时,唐慎之的心顿时“咯噔”地重重一沉。他赶忙疾步冲下楼去,但是当他看见马路中间,那一大滩鲜红刺目的血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轰隆隆”一声地就炸开了,然后心中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到任何内容。直觉告诉唐慎之,若是任何一个人,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大人也好、孩子也罢,若是流淌出这么多的血液,此人一定是必死无疑的……唐慎之有些呆滞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承认,他的确是期盼着洪家倒霉的……而且是那种近乎仇恨地,越倒霉越好!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亲手杀死洪府的谁。任何人都好——他从来没想过。他确实是曾经想过要亲手夺取洪府的一切,想过要让赫赫威名的太宰洪府永无回天之力、再也翻不了身!但是“置人于死地”这种事情,他一次都没有想过。一次都没有……☆、第一百一十四章从牢中放回家的囚徒唐大公子来到大牢的时候,洪临峰正卧在一堆干草上闭目养神。他自然是睡不着的,无论他有多么困倦、身体感觉到是多么的疲惫,他都还是无法做到枕着干草、披着阳光,安然入睡。唐慎之来到大牢之中,站在他背后看着他,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唐慎之。”洪临峰并未曾转过头去看他,却闭着眼睛,径自说出了这个名字。“……咳咳咳,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唐慎之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好半天才确信自己还能够发出声音来,却是略微有些干涩沙哑地说道。“我洪临峰所结交认识的人之中,除你之外,无一不是光明磊落、谦谦君子,再无任何一人,如同你这般的鬼鬼祟祟。”洪大公子从那一堆干草之中起身,略略整理了一整理那身沾着一些干涸暗红血迹的牢服,侧过头看,看向唐慎之,问道:“说吧,你又来找我,有什么事啊?”洪临峰的声音里,有疲惫、有无奈、也有敷衍和厌弃,似乎什么情绪都有,但是却唯独没有恐惧、或者落寞。即便是事到如今,这个孩子还是这样的声音、这样的态度,和从前别无二致。唐慎之心底深处,当真是有些嫉妒他了;然而更多的,却是敬佩。此前,他总是时常幻想过,若是洪临峰有朝一日也受到家门凋敝、门楣败落这样的烦心事缠身,他究竟会作何反应?!他这样从小锦衣玉食、从不吃过苦头的“二世祖”,又将会如何哭给他看。可是,真到了这一天,洪临峰却并没有哭。“……你,可以回家去住上七日。”唐慎之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洪临峰那孩子的眼睛都不敢去看。他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心虚什么,原本就都不是他的错。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唐慎之究竟感觉到无比的心虚。“哦?!”洪临峰还真是吃了一惊,继而笑道,“出什么事情啦?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忽然从壅族跑回来了?……还是皇上他老人家突然想开了,要大赦天下啊。”“……你……”唐慎之看着他那么一副处变不惊的单纯脸,实在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开口,沉吟半天只好说道,“你还是赶快回家去吧……”“赶快回家?”洪临峰念叨了一遍这句话,忽而觉得事有蹊跷,便立马正经起来,严肃地问道,“究竟怎么了?我家中出了什么事情了?!”“你母亲……你母亲她。”唐慎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母亲?!我娘亲她怎么啦?!”洪临峰突然冲到面前来,伸出手去紧紧地抓着牢门外站在那里的唐慎之胸前的衣服,力气大到几乎要把他拖进牢房里来一般,“你把话说清楚——我娘亲她,她究竟是怎么啦?!”“……你娘亲她,昨日过世了。”唐慎之咬着牙,终究还是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洪临峰放开了死死抓着的衣服,说不清楚此刻究竟算得上是个什么表情。他倒退了几步,用手撑着牢房的阴暗冰冷的石头墙壁,问道:“是壅族……?”唐慎之摇摇头,回答道:“不是。”“那是陛下……?”唐慎之继续摇头:“不是。”“……那是为什么?……”“是意外。”“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