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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轻哼一声也不否认,她确实是瞧不上那些被魏家拎着当枪使的,哪里还有半点学子该有的坚持和原则。马车缓缓停下,花芷一出来看到表哥和余夏生就想抚额,怎么忘了表哥肯定不会让她自个儿走的,离着这么近,岂不是她刚才说的话都被听去了?朱子文笑得意味深长,“陈大人有事,送到前边路口就忙去了,让我和你说一声。”“承情。”花芷扶着迎春的手下了马车,“麻烦表哥和余先生了。”余夏生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花灵,一眼又一眼,口里道着不麻烦。朱子文看表妹面色不愉也不多加打扰,拱了拱手道:“好好歇息,魏家那边若有什么消息我再来告诉你。”“好。”花芷又朝着余夏生微微福了一福便进了门,花灵忙跟了上去,从头至尾没看余夏生一眼。惯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魏家发生的事就传遍京城,多少人笑出了声。凡是文官,谁不对清谈会一事眼热,别看着这清谈会什么都得不到,好处都是隐形的,看看花家就知道,别看现在是抄家流放了,可在学子心里他们还是认花屹正,正是这些人将花家的名声一步步推高,将一众文官甩得拍马都赶不上。要是能将清谈会拉到自家碗里来,这些好处可不都是自己的了?只是他们没想到魏京下手这么快,他们还在筹划时那块rou已经掉进了魏家的碗里。现在知道碗砸碎了还伤了手他们当然高兴,花家没了总要有人承办清谈会不是?魏家不行还有他们啊!而随之一起传开的还有花芷的大名,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她的脾气她的买卖,而是她的才学。花芷回家后便闭门不出,比起那些闲言碎语她更好奇的是什么事绊住了晏惜的脚步,晚膳他竟然没来吃,莫不是又被支到哪里去了不成?花芷摇摇头自我否决,不,应该不是,便是真被支走了晏惜也定会给她留话的。顾晏惜没被支走,他被皇上带在身边,天擦黑时,一行几人出现在了花林巷。一条巷子两户人家,少了一户便不可避免的有了些许破败之象。皇帝抬头,门楣之上花府两字已蒙尘,就着微弱的光线只能隐隐看个轮廓,他突然记起,这两字还是太祖亲笔所书,这牌匾挂了多久花家就在这里扎根了多久。“来福。”来福会意,上前撕了封条,用力将门推开,一年未开的大门发出沉沉的声音,让听着的人心也跟着下沉。皇帝背着双手进门,视而不见凌乱的院子,闲庭信步般的沿着抄手游廊往里走。来福点上灯笼随侍在侧,顾晏惜跟在两人身后不发一语的打量花家老宅子,虽然他曾偷偷来过,可地方只限于阿芷的院子,其他地方却是没去的。“去藏书阁。”花家的藏书阁是由一个跨院改建而成,占地很大,分上下两层,建时担心积水,将房子垫高了建的。此时藏书阁的门大敞着,楼上的窗户也开了两扇。皇帝抬头瞧了瞧,迈步上阶,站在门口看着屋内一地狼藉。几个书架倾斜着,书散落得到处都是,越加衬得靠墙的书架上摆放整齐。来福想到花老大人那嗜书如命的性子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低声劝道:“皇上,这里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如去别的地方?”皇帝低头看了片刻,弯下腰把挡住路的书捡起来放到一边,来福和顾晏惜跟在一边捡,不一会就把去往二楼楼梯的路打通了。可上去却发现二楼空了近半。来福低声解释道:“老奴记得当时花家人搬走时衣服被子是盘算着带的,大半的行李是书。”皇帝走进去拿起一本翻了翻,看到上面有注释后又接连翻了几本,同样如是,哪还会不明白楼上楼下的区别,楼上这些怕都是花家人自己用过的书,所以花家人才会尽可能多的带走,有这些书,有花家一代代的心血在,花家的小辈未必没有翻身的可能。关上二楼的窗户,从藏书阁出来,皇帝又亲自将门关上。“去清谈楼。”花家唯二的两个双层建筑一个是藏书阁,一个就是清谈楼,两栋楼遥遥相望,走上一段路就到了,这里的门也是敞着的,显然当时也被搜查过。来福先进去将灯点着,光线亮起来的一瞬,皇上眯了眯眼,看着这个一眼就看个通透的地方半晌没有说话。眼下没有花芷所说的粗茶、学子、花屹正,他能看到的,只有角落里散落一地的蒲团,除此之处,空无一物。☆、第四百三十七章小六归来在门口站了片刻,皇帝进屋,在楼梯口那抬头往上瞧了瞧,扶着楼梯慢慢拾阶而上。房子空了一年之久,灰尘遍布,手到之处扶手上留下一个个印记,皇帝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不紧不慢的上楼,看着同样空空如也的二楼,然后走到栏栅处倾身下探,来福忙过来搀扶,被他挥开。从这里往下看,能看到一楼的大半,他仿佛看到花屹正站在这个位置侃侃而谈,而一众学子或站或立,他们兴致高昂,口沫横飞,在这里,没有利益纠葛,没有相互攻讦,没有华而不实的一应东西,在这里,他们大口喝茶解渴,然后更加全情投入,便是争辩也是因为理念不同,看法不同,转头又能因为某一个话题说到一起而击掌相庆。所以花芷会怒魏家将清谈会做成了四不像,怒学子心境尚不稳就先看到了权势所带来的种种好处,大概也恼他将清谈会让魏家来办,让那些苦读寒窗多年的学子不知走向何方。想到花芷带着怒意的掷地有声的话,皇帝扯了扯嘴角,若清谈会真是如此,他倒是能理解她那愤怒从何而来了。“流放花家,晏惜你可觉得朕错了?”顾晏惜有些意外皇上会有此一问,可他了解皇上,他会说这话绝不是因为真觉得自己错了,便也只是清清淡淡的回了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想来花老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皇帝岂会听不出他的敷衍,他轻笑一声,手指在栏栅上抹过,本就已不甚干净的手指变得更脏,“贺家曾权倾一时,败落时满朝文武替他们求情保下女眷,然而到现在贺家还剩下什么?童家倒台才多久,所有一切已被瓜分得干干净净,方家,吴家,哪家不是如此,唯有一个花家不同。”皇帝转过身来看着角落里堆着的蒲团,“花家被发落足有一年,可事发至今除了几家姻亲想占便宜,素来不和的冯魏两家伸了手,其他人可有任何动作?他们没出手帮忙就是防着朕坐实他们结党的罪名,再看看一众学子,秦氏过世,他们满城相送,秋闱时他们一如往年给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