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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再不敢看他。她也不清楚自己方才为何鬼使神差地便抱着他大哭起来,就好像积聚多年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出口,所以才这般失态。赵弘佑叹了口气,也不愿再问她孙家之事,纵是她果真有事隐瞒,可他也不愿逼她,一个能在你怀抱中睡过去,恶梦醒来又会抱着你大哭之人,内心想必是对你有着极深的信任的。想到这里,他又揽她入怀,迳自轻轻摇着她无声安慰。小狐狸不说,难道他就不会去查?嬷嬷救我?他方才听得分明,小狐狸恶梦中叫的是‘嬷嬷救我’。只是,这嬷嬷到底是何人?这小狐狸又经历了什么事,使得她在梦中也让人救她?赵弘佑眸色渐深。看来,还得让周源查一查那位让小狐狸在梦中也要向她求救的‘嬷嬷’!苏沁琬软软地靠在他怀中,心中也知道自己这番举动是急切了些,这头江氏刚离去,那头她便来为孙家人求差事,行事到底急了些。可她却顾不得这么多,她只是怕孙进荣一日未如愿,嬷嬷便会受多一日苦。她只是意外皇上竟毫不犹豫便应了她,仿佛那真的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她暗暗地叹口气,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她自来便是个懒散的性子,早些年又是被父母娇养着,什么也不用她去担忧,每日只需烦恼着如何完成娘亲要求的学习任务。她做不到算无遗漏,更做不到时时带着面具待人,尤其是在心思深不可测的当今天子面前,她只能展现自己最真的性情,但又是七分真三分假。她也不愿去想经过今日之事后皇上会如何看待她。既来之,则安之,该做的她都做了,这个温暖的胸膛她还能靠多久,却是由不得她。两人就这般各怀心事地静静相拥,良久之后,赵弘佑又再捧着她的脸蛋细细打量,蓦地展颜一笑,“眼睛都要肿了,看你日后还这般爱哭不!”苏沁琬撅着嘴垂下眼睑弱弱地反驳,“哪里便是爱哭了,就只这一回……”赵弘佑瞪她,用力瞪她,直瞪得她讷讷地再不敢出声,嘴唇动了动便老老实实地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辈子叹的气大多是因了眼前这人,实在是有些不忿,不由得伸手去掐了一把她的脸蛋,见她委委屈屈地抬眸瞄了自己一眼,却是不敢多说。“日后有事便寻朕说,这天底下之事难不成还有朕解决不了的?值得你哭哭啼啼!”赵弘佑板着脸教训道。“哦……知道了。”软软糯糯的应答。隔得几日,徐淑妃便得了丞相府送来的信件,她翻开来仔细扫了一遍,“咱们这位愉昭仪,还真是个可怜人,刚失父母又进狼窝!”素桐不解,“娘娘此话何解?”徐淑妃顺手将信递给她,“你瞧瞧,贪得无厌的亲戚盯上孤女财物,连哄带骗占为己有,这苏沁琬能平平安安进宫算是她的福大命大了!”素桐简略地看了一遍,小心折好后道,“这些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此欺凌一个孤女也不怕遭报应!”徐淑妃却不再搭话,若有所思地轻敲桌面,好半晌方道,“素桐,一个人被人如此欺凌,假若她一朝得势,你瞧她可否会报复?”“奴婢觉得,纵是不报复,也会想方设法地将属于自己的那些财物夺回来!”素桐稍想了想便道。“确是如此,再会以德报怨,可父母至亲留给自己之物总得拿回来。可是,按那苏沁琬进宫后的种种举动来看,却是不像要报复,莫非这当中还有什么隐情?还是说她真是这世间上少有的慈悲大度之人?”徐淑妃甚是不解。思忖片刻后又问,“这确是父亲让人能查到的全部了?”“想来是,相爷亲自吩咐之事,他们又怎敢怠慢。”难道果真是她想得太多了?“着人小心打探,看今日那孙夫人进宫所为何事?”终究有些不死心,她又吩咐道。素桐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安排。与此同时,赵弘佑亦正在龙乾宫中接见周源,听他细细将查探结果道来。“这孙进荣本是庶子,后来养在孙老夫人膝下充当嫡子,而愉昭仪生母苏夫人却是孙老夫人唯一所出。苏总督与夫人相继离世后,愉昭仪便在奶嬷嬷卢氏及管家苏福寿的护送下上京投靠唯一的亲人孙进荣。孙家父子觊觎昭仪手上拥有的苏家财物,使了不少肮脏手段霸占了去,如今孙家在京城那几间铺子便是从娘娘手上夺去的。”见赵弘佑脸色越来越难看,周源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这几年娘娘在孙家几乎是闭门不出,只把自己关在院里,可是却不知又是如何碍了孙夫人母女之眼,这两人隔三岔五便上门找茬,娘娘性情柔顺,一直忍气吞声,在孙府便成了人人可欺之人,便是下人侍候起来也不尽心。”赵弘佑胸口急促起伏,他虽约莫猜得出那小狐狸在孙府许是并不好过,但却想不到会被人如此作践!“说下去!”“后来却是不知孙进荣存了何种心思,突然便出手惩治了几个怠慢娘娘的下人,连其嫡女孙若莲也被训斥了一顿,打那以后,娘娘的日子便稍有改善,府中人再不敢明目张胆薄待。”赵弘佑冷笑一声,“恐怕这个时候那孙进荣便存了将她送进宫之意。”“皇上明鉴!”周源躬了躬身,片刻之后又道,“娘娘进宫前,将仅余财物之大半分别给了一直侍候她的嬷嬷卢氏,以及前苏府管家苏福寿,并着二人离京返乡。原来娘娘对孙家的狼子野心也早已知悉,偷偷命苏福寿将部分财物转移,这才免了一无所有的可能。”赵弘佑听罢感觉更是复杂,一时又为苏沁琬感到心酸,明明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东西,却要想方设法偷偷摸摸藏起来。他努力平复思绪,皱起了眉问,“如今那卢氏确是已返乡?”“卢氏当日确是离开了京城返回江闽,可如今还在不在江闽却是不知。”赵弘佑眉头拧得更紧,不知怎的苏沁琬梦中那句‘嬷嬷救我’又在耳边回响,“马上着人将卢氏找出来,朕要见她!”周源不敢耽搁,连声应了应便告退离开了。诺大的殿中又余下赵弘佑一人,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周源这番话一直在他耳边回响,让他心中愈发的难受。那个时候的小狐狸不过十岁,又刚失了至亲,正是彷徨失措之时,这唯一的亲人又包藏祸心,她的身边只得一个嬷嬷可用,还要想方设法保存父母给她留下的东西。若非孙进荣后来存了心要将她送进宫中搏前程,她将来会是怎样,他都不敢想像。他的心开始拧拧地痛起来,忍不住将手覆在胸口处。一时心中又生出几丝庆幸来,她能平平安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