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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里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公输拓这一吻,这掖被子的举动,让兰猗深切感受到这是她的丈夫,是儿子的父亲,是亲人,是可以一辈子相守的挚爱之人。心满意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一觉天明。睁开眼睛隐隐听见有鼓乐声传来,她打了个哈欠随口问给她准备衣裳鞋袜的春喜:“大清早的谁家办喜事?”春喜将她的衣裳鞋袜都摆放在炕前,等着她起来,听她问,微微一笑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昨晚少夫人睡的好沉,奴婢也没敢叫您起来,横竖府里也没什么要紧的,倒不是谁家办喜事,听说是皇上亲自送瓦剌的一个王爷出城,又是锣鼓又是依仗,好不威风。”兰猗瞬间凝住,呆呆的望着天棚,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只等春喜唤她:“少夫人,你现在起来吗?”兰猗回过神来,欠起身子道:“当然。”起了炕,由着春喜喊进另外两个小丫头给她更衣穿鞋袜,由着她们给洗脸梳头,她的耳朵里灌满了那锣鼓声,突然对春喜道:“把门窗都关上,好烦躁。”春喜看看窗户:“少夫人,窗户关着呢,大冷天的怎么会开窗户开门呢。”兰猗没吱声。已经穿戴齐整,春喜拿着菱花宝镜照着她的后脑:“少夫人,可以么?”兰猗也不回答,起身就走,春喜喊她:“少夫人你去哪里?还没用早饭呢。”兰猗简单道:“现在还不饿,我出去走走。”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听那鼓乐更清亮了,又出了倚兰苑,刚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秋落,见她脸色凝重,秋落关切的问:“jiejie怎么了?”兰猗觑了眼秋落怀里抱着个大坛子,也不回答她的问,反问她:“这是什么?”秋落神秘一笑:“jiejie不是会酿马奶酒吗,听说在草原上人人都喝呢,你看草原上的人个个长的膘肥体壮,所以我想跟jiejie学酿马奶酒,然后给咱们府里的护院喝,当然得作为赏赐那些尽职尽责的。”提及草原,兰猗瞬间想起了某个人,是啊,草原上的儿女都是相当的健硕,仿佛他们的笑声都是更加有力的,这样的节气自己穿棉衣还冷呢,人家已经穿单了,所以草原上的马奶酒可真是不错,兰猗指点着秋落:“你啊你,还有这等闲工夫,不过我酿马奶酒还是跟表哥学的,表哥经商游走天下,什么都懂,但我现在应该是忘得差不多了,你若想学,回家问表哥吧。”说来自从狐府的婢女红莲的案子后,贺兰令蛰伏在家,兰猗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听说当初是宇文佑保的他,兰猗不知表哥现在同宇文佑是否还有更深一步的交往,反正今天什么都不想做,就先回去槐花里探望下父母,捎带打听下表哥。打定主意,仰头看天,好大的日头,昨晚落了一场薄雪,太阳一出就融化得无影无踪,她问秋落:“我去看爹娘,你呢,去不去?”秋落忙不迭的应着:“去了去了,你等等我,这坛子……”说着就小跑着去送坛子了。兰猗静静的伫立等着她,鼓乐声渐渐微弱,她想,这个时候苏赫与图娜大概已经出了城,回去后他们便会集结兵马迫近边境,然后同宇文佑的兵马汇合夹攻窦顿的,不知公输拓该怎么应对这一危机,稍微有点后悔,不如当时真求苏赫放过公输拓。念头才出,自己把自己否定了,怎知那家伙不是在戏耍她呢,一旦厚着脸皮的求了,然后人家一句:“我逗你顽呢,哈哈哈……”自己受其羞辱还能忍受,可自己是公输拓的夫人,苏赫一旦连带把公输拓也笑话了,这绝对不能忍受,所以,没求他是对的。噔噔噔……秋落跑了回来,拍打着身上因为抱坛子而粘上的尘土,对兰猗道:“车备了吗?”兰猗茫然的望着她,神思正恍惚。秋落感觉出什么,但猜不到究竟发生什么,也不烦她,自己去找人往后面的马厩喊老刘套车,然后拉着兰猗往大门口走去。“jiejie有心事?”秋落试探的问,一直以来,不能够对公输拓说的,兰猗都肯对她说。“苏赫你知道吧,我昨晚去杀他没有成功,担心他回去后变本加厉的与侯爷为敌。”兰猗声音低沉,两只手抄在袖子里,各自攥得紧紧。秋落听说她竟然敢去杀苏赫,愕然道:“你疯了,那家伙能成为宇文佑的座上宾,必然不是等闲之人。”兰猗偏头看秋落一笑:“谁说不是呢,我本来打算给他下毒的,不成想那家伙竟然把他那杯有毒的茶水和我的茶水偷偷转换了,害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喝了有毒的茶水差点没命,可恨的是,他连我的解药都偷去了。”秋落一把拉住她,大骇。兰猗盈盈一笑:“我好好的。”秋落咬了下嘴唇:“我猜猜看,是那家伙救了你?”兰猗点头:“嗯。”353章有缘遇到,无缘分开,各奔东西,不留痕迹。她杀他,他却救她。秋落明白了兰猗的心事所在,目光小心翼翼的落在兰猗肃穆的脸上,斟酌着道:“他,喜欢jiejie?”兰猗像给什么绊了下,脚步一滞,刚好迎面走来了茂生,她没有回答秋落的问,喊茂生:“大小姐早就捎书信来了,说是最近就回京,一直不见人影,你使几个小子往城门口留心着,她若回来,别论什么时辰,也不必先在客栈勾留,直接回府,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茂生遥遥听见了,待走近她才躬身应了,然后去安排人迎接妙嫦。兰猗以为可以这样岔开方才说的话,可是秋落咬住不放:“jiejie先认识了白马掌门,后嫁给侯爷,家里还有那么个表哥,皇上对jiejie的情义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又多了个苏赫,这么多男人宠着,jiejie本该高兴才是,可是我见jiejie愁眉不展,这却是为何?”有风吹来,到底是这节气了,凉而不寒,树木虽然还未萌发,隐隐的透着些许绿意,几只鸟雀在枝丫间蹦来蹦去,兰猗不懂鸟雀的语言,但感觉出鸟雀的快乐,是以颇多感慨的望着树梢道:“我没有不高兴,我吃穿不愁,还有儿子,我怎么会不高兴呢,不过你说我给太多男人宠着,其实真心相对一人足矣。”秋落满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