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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着,秋落盘腿坐在炕沿边,愤愤道:“定是大小姐又下毒害您。”长在太医之家,伺候的又是精通医道的主子,是以她琢磨这糕点之所以变了颜色,应该是给人投毒所致。兰猗整个人像元神复位似的,轻轻道:“不是jiejie给我下毒,而是有人给jiejie下毒,且这毒是可以滑胎的毒。”秋落正拿着银簪子挑灯芯,听她一言,手仿佛给火烫到,簪子也落在炕几上,惊问:“难不成大小姐之前的那个孩子……可是大小姐的孩子早没了,那投毒的人为何还在糕点中做手脚呢?”兰猗慢慢看过来,眼波像深秋的寒潭,凉得彻骨:“这毒也可以不孕。”秋落傻了似的,呆愣半晌方叹气道:“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小姐处心积虑的想害二小姐和顾大人,她也能给人算计,这是她的报应,可是那孩子是无辜的,什么人这么狠毒,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幸好二小姐当初没进宫,否则现在那宫里头的日子,奴婢想想都怕。”当初没进宫是因为那场乌龙私奔,兰宜为了达成她进宫的目的,谎称要与顾纬天私奔,然后又诓骗心地善良的兰猗,说自己与顾纬天两情相悦,可是怕父母不同意,所以她要随顾纬天离家出走,但顾纬天穷,每月的束脩微薄,他们没有盘缠,自己倒是有些钱,又怕自己深居简出,一旦出门便会给人盯梢,想要兰猗帮她送些银子和衣裳去娘娘庙,对于私奔,兰猗没想到后果如何厉害,反倒是充满了好奇,也怜悯jiejie和顾纬天真心相爱,这种书上才能看到的故事如今发生在jiejie身上,她非常支持,于是收拾了自己的一点点积蓄和衣裳,就偷着溜出府门去了娘娘庙,然后……想到这里,她无奈的晃晃头,这或许就是宿命,上天安排好的,jiejie是自己的劫,但谁人又是jiejie的劫呢?她让秋落打了盆水来,将糕点放入水中浸泡,待糕点完全给谁溶解开,她掬起一点水放入口中品尝,秋落忙制止:“二小姐,那是毒!”兰猗摆摆手:“我吃了糕点都没死,这么一点点毒不会有事,我是奇怪,我吃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出呢?”又将包袱皮拿来问秋落:“这上头的香料中你是不是掺杂了曼陀罗?”秋落点头又摇头:“这包袱皮奴婢没熏香,是去年夏天收集的曼陀罗花瓣晒干后一直留着,就是用这个包袱皮包裹的,进宫那天奴婢看着包袱皮簇新又好看,遂用作包了合欢扇。”问题就在这,曼陀罗这种花草中原少有,虽然此物剧毒,但药效很好,表哥贺兰令往西域走商,回来时带了些曼陀罗的种子给兰猗,年年种植年年有收成,兰猗还把制成的药粉送给父亲,狐彦就是用这个治好太后头痛病的。而京郊附近的山上有一种土生土长的草叫做长生草,这种草带毒不大,但可以使孕妇滑胎,一般百姓家视此物为阎王殿的小鬼,而百姓信鬼,觉得人生苦短,唯有死后变成鬼是最长久的活,于此把死也叫做长生。兰猗已经嗅出那糕点中含有长生草的份儿,却不知长生草碰到曼陀罗会是这个样子,那油黄酥脆的糕点,也就成了狗屎一般。可着后宫,想害jiejie的人多呢,但jiejie是个谨慎人,而她吃的东西都是御厨所做,那糕点中长生草的份儿不是后添加的,是制作糕点时就放了进去,也就是说应该是御厨动的手脚,那御厨是给谁指使还不得而知,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jiejie?兰猗想,jiejie或许可恨,孩子却是无辜,一旦jiejie侥幸再次怀孕,若不及早提防,腹中孩儿仍旧不能幸免,也或许jiejie经常吃带有长生草毒的食物,会引起终生不孕,一个嫁了人的女人没有孩子,在夫家的地位非常可怕,更何况jiejie还是妃子,不能给皇上诞下龙子龙女,她便会失宠。当兰猗把这些话讲给秋落听,秋落笑了笑,笑的很无奈,带着些苦涩:“二小姐就是活菩萨转世,大小姐害你,二小姐还想着帮她。”兰猗看着那一盆的污水方想说话,耳听有脚步声,以为是公输拓回来了,吩咐秋落:“把水倒了,另外这事也别跟侯爷说。”秋落应了,端起水盆子往外走,一贯急三火四的脾气,出了门见廊上杵着个小丫头,也是老夫人从上房拨来做杂使的,秋落心眼灵活,猜度这小丫头大冷天立着差不多是为了偷听,幸好门窗紧闭,料她听不清什么,即呵斥道:“你在那里挺尸作何,还不去告诉厨房,少夫人说这会子有点饿了,做个锅子端回来。”小丫头掉头就跑。秋落朝她背影啐了口转身回了房,把方才的事告诉了兰猗。兰猗却一拍大腿:“有了!”(。)110章她撅着小嘴道:“我让大哥杀了狐氏,你敢吗?”兰猗是想到了怎么把糕点带毒的话透露给jiejie,明明白白的说,jiejie一准不信,姊妹已经反目,真话也成了假话,改天得了机会,不如就用这种偷听的方式。再进宫也不容易,没什么由头,且绣卿的婚事在即,老夫人迟迟不将掌家的权力收回去,她只能硬着头皮撑场面。接着,刘家过了大礼,再接着,就是绣卿出嫁的日子。这回老夫人让公输拓挑大梁,同兰猗一起负责绣卿出嫁的具体事宜,公输措给架空权力,虽然颇多怨言,也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说,鼓着气,从任上回到家里就躺在炕上不言不语。他夫人郑氏看见了,过来晃他:“累了?”公输措头枕着手臂,眼睛瞪着天棚:“不累。”郑氏咯咯一笑,挠了下他的咯吱窝:“想我了,可是这时辰还早。”公输措霍地坐了起来,指着郑氏便骂:“你这女人脸皮都不要了么,多大岁数了还打情骂俏。”郑氏热恋贴冷屁股,气道:“多大岁数就不能打情骂俏了,合着你最近成日的不落屋是嫌我老了,外头候着的那些小贱人年轻,你索性都收到房里。”说起公输措,至今也没纳妾,平素同房里的丫头们彼此都看几眼,都会招来郑氏的吵闹,甚至他身边的长随小子都不能太好看,个个不是五短身材就是皮肤黢黑或是呆头楞脑,夫妻两个虽然算不上夫唱妇随,也还算融洽,今个公输措突然发脾气,郑氏以为他改了肠子想娶小老婆了,闹得就更起劲,公输措心烦气躁,索性摔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