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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局中的一颗棋子。而寒阙,因为她愚蠢的自以为是,死在了战场上。多么讽刺,多么可笑。酸涩涌上心头,她喉头哽咽,她看着他,几乎要哭出来,可她忍住了。她接着问:“所以,那个雨夜里,那群黑衣人,也是你派去的?”祁凉答:“是。”那短短的一个字,像是一柄锋利的剑,直直的插入她心口。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夜,在瓢泼的大雨里,那人用剑尖挑开她的衣裳。差一点,只差一点,她就失去了最宝贵的的东西。他怎么忍心?看啊,这便是她爱的人,将她算计的连渣都不剩。她哑着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英雄救美,我猜你会爱上我。”“可那日救我的,究竟是不是你?”她在想,为什么那日漫天的大雨中,她闭上眼的最后一瞬,看到的人,为什么是寒阙。“不是,是寒阙。”祁凉顿了一瞬:“我本想去救你,可他太快了。”他记得那夜寒阙追出去的身影,快的像是劈开天际的一道闪电。原来真的是寒阙。这个傻子,值得吗?他对她这样好,可她竟生生将他送进了鬼门关。梁小秋,梁小秋,那个该死的人,是你。万箭穿心是什么滋味,这一瞬,她明了了。她绝望的看着眼前人,手腕一转,将剑送了出去。一命抵一命,眼前这人,该杀。可当剑尖划破祁凉的肌肤,血液漫出来的那一瞬,她的心疼了。她下不去手。她爱过他,用自己全部的真心。这一瞬,她恨极了自己。明明仇人就在眼前,她却不能为寒阙报仇。她闭上眼,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哭出声的那刻,刀,落地,砸在地上,清脆悲凉。她转身:“我明日便离开京城,此生,我与你,再无瓜葛。”她没有回头,没有看他。失去的心慌填满了整颗心。祁凉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从背后死死的将她箍在怀里,他说:“小秋,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竟也能卑微成这样。他的眼泪打湿她的后背,guntang灼热。可是,她的心已经再无一丝波澜。她起唇:“松手。”“小秋......”“松手。”她的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她是真的,再也不想见他。祁凉缓缓松开手,泪眼朦胧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他的视线,一点一点的,远离他的视线。有生之年,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落泪。可他留不住她。她的背影渐渐融入无边的黑暗。就快要看不见。最后一瞬,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出声:“等等,我知道一个能让寒阙复活的方法!”梁小秋顿了脚步,回过头来,一双眼终于又一次落在他身上。第28章一场梦曾有古书记载,在遥远的极寒之地,有一个神奇的族群,他们身负奇技,名曰镜灵。每一代的镜灵中,都会挑选出一位天资卓越者,来继承族群的头领之位。但在继承头领之位前,这个人需要去人间,找到自己的有缘人,完成一场历练,唯有历练,才能叫他们体内的全部灵力觉醒。而灵力觉醒之际,便是他们永生之际。并非每一名镜灵都能通过历练,获得永生,数万年来,这一族获得永生的,统共不过两人,一是寒阙的爷爷,另一位,是寒阙的二叔。这其中的大部分人,都圆寂了。比如,寒阙的父亲。这卷牛皮制的古书,是梁小秋离开那夜国师交与她的。临行前,国师说:“古书记载可能并非事实,此去路途遥远,危险重重,你可会后悔?”梁小秋只答了一句:“不会。”便纵是只有一线生机,她都要试一试。谁都不知道古书上那所谓的极寒之地在哪儿,梁小秋亦不知,她只买了一匹马,背了干粮,便一路向南走去。离开前一晚,祁凉曾来找她,想同她一同前去。梁小秋拒绝了。山高水远,寻回寒阙这件事,她想自己一个人完成。路途遥远,她走走停停,走过潮湿的水乡,也走过荒凉的戈壁,有好几次,命悬一线。不过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活了下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生出了那样的勇气。整整三月。她终于一脚踏入了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那世界同古书中记载的无甚差别,终年不化的积雪,无边无际的寒冰。在入境时,她曾看到一座冰雕的门框,上面只刻了两个字,玄寒。那两字,在冰天雪地里散发着莹莹蓝光,那澄澈而又绚烂的色彩,同寒阙掌中发出的那蓝光,一模一样。她扫一眼,便知,是这里了。这气息,她太熟悉了。她走入,用着满腔孤勇,没有片刻迟疑。只是......虽然她早有准备,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并罩上了一件极厚的狐裘,却还是冷的直打哆嗦。原本的坐骑早在入境后不久便被她弃了。这样冷的天气里,它一定会被冻死。没了坐骑,梁小秋只背了干粮,徒步往前走。走了整整三日,干粮都吃光了,她都没看到一个人影。这里,仿佛只是一座巨大的空城。第三日的傍晚,她走到了一座山下。那山巍峨陡峭,一眼望上去,笔直的像是一条线,最恐怖的,这山上,铺了一层寒冰,摸上去,刺骨的冷。可眼前,再无他路。这座大山,挡去了前路,想再往前走,只能越过这座山。一路走来,她爬过数座山,可从未有一座,让她如此胆战心寒。因为若想越过这座山,无异于自寻死路。可倘若,救活寒阙的法子,就藏在这座山后,这死,她是赴,还是不赴?没什么好想。她这条命,是他救的,现在,该是她还的时候了。梁小秋吐出一口气,心一沉,迈步。一次一次将剑刻入山壁,一脚一脚,艰难的往上爬。手脚生了冻疮,流脓,都没能阻止她的脚步。整整一夜,爬到最后,她几乎连意识都失去。黎明将至,当阳光轻轻洒下时,她终于一个恍惚,踏空,从半山腰直直坠下。她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又回到了从前。寒阙带着女扮男装的她翻出宫墙,他们一同去京城的小摊上吃杂食,他们一同去酒楼里喝桃花酿听戏折子,他们一同坐在梅园里,看梅花开满枝头。他同她说,今日,他真开心。梦醒时,她看到自己躺在一间不知名的房间里,床头坐了一个小姑娘,皮肤白的发光,黑发间缀了白色的玉钗,一派纯真的模样。她陷在梦境里出不来,又或许,只是她不愿出来。她茫然的看着屋顶,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