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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是实实在在抓到把柄的。周燕虽因此叫周昭赶回了家,但不过几日她又跟着姜璃珠重新回来了。如玉怕她是跟张诚有牵扯,因此而要害自己,所以不得不加提防。周昭再有两个月就要生了,她肚子份外的大,脸也肿的吓人。几日不见,如玉竟有些认不出来。周燕坐在床边替她削果子,见是如玉来了,挑眉冷冷扫了一眼,等转过脸递那果子的时候,笑的却很和沐,她道:“吃梨不相分,二jiejie莫怪我礼数不周。”如玉也坐到了床边的鼓凳上,笑道:“你是客,该我歉让才是,怎会怪怨。”她手中本拿着只扇子,啪的打开,递给周昭笑问:“大嫂瞧这络子打的好看否?”扇尾坠络以五彩丝线打成,果真十分别致。周昭正闷着,见此来了兴趣,问如玉:“你的手艺?竟能打出这样时兴的络子来?”如玉笑道:“我自乡里来,秦州也没有这样的打络子手法。我新置得几只宫绦,但那绣纺配的绦子却不合我意。这扇尾的坠络是姜姑娘身边那小蜀教丫丫打的,我来找她,恰是想叫她教教我这打络子的手法。往后自己多打几条,好换着戴。”她招过丫丫来,揭起丫丫手中盘子上的缎面,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丝线,有粗有细,一束束排着。另有一匣子的佩玉,有佩有坠,翠玉、黄玉水晶皆有,还有几块和阗软玉,摆的满满当当。周昭使个眼色,当然是叫周燕去叫那蜀儿进来,周燕领教过如玉肚子里的弯弯绕,却究竟也猜不透她此举是为什么,遂使个丫头将那蜀儿唤了来。蜀儿个子矮矮,眼细鼻塌,胜在肤白剔透,虽是婢,但到了客家,也坐得个鼓凳儿上,说起话来竹筒倒豆子一样,一双手十分灵巧的捉着丝线穿进穿出,笑嘻嘻道:“我们姑娘昨儿到庙里去,出来时哭的厉害,也不知那个狭促和尚,挂错了茅房……”两个姑娘解溺撞见和尚,这事儿得多丢人。周燕一个厉眼扫过去,蜀儿吐了吐舌头,埋头打起了络子。如玉打着络子,细问这小丫头些南宁府诸人,问着,也说些区氏生病的话儿,小蜀一叹道:“我们夫人也病着了,也不知情形如何。”如玉抬头去看周昭,周昭转头去看周燕。周燕这才醒悟过来,如玉转着圈儿,是要将姜璃珠母亲生病,自己还在别府侍疾的事情捅到周昭这里。“姜姑娘也是辛苦,可怜见的孩子,她得多委屈啊。”如玉两手打着络子,迎上周燕忽而怒圆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她还是小姑娘,胆子小不敢说。可万一姜夫人的病重了,南宁一府得怪罪咱们,明知其母病重,竟不把人家的小姑娘送回去,拘在这府中侍疾了!”区氏病了不能理家务,周昭便是这府主中馈的主母。若南宁府三夫人果真病重,区氏应当也是不知道的,否则怎敢留人家姑娘在此给自己侍疾。而姜璃珠住在周昭院中,万一两府间因此起了口舌,以区氏的为人,势必要怪到周昭身上。她此时也不管如玉在此,撩了被子起身,扶过如玉道:“走,咱们往母亲那里看看去!”周燕还想跟上,周昭一个厉眼将她瞪住。如玉扶着个大肚子,周昭脚程又快,也是捏着一把子的汗。*早些时候,静心斋中。碍眼的人都打发走了,区氏叫姜璃珠将自己扶坐起来,指着直愣愣杵在窗前的张君道:“将那卷角几端过来,我吃粥要用它。”她是性刚性强的人,虽胸中呕逆,也知自己无人疼无人爱,耍不得小性,所以到了饭时那怕吃不下去,也强撑着要给自己张罗粥来喝。张君搬过卷角几,见区氏坐着,不知该如何安放。姜璃珠纵腰过来,伸手抚着打褶的被子,抚平了,回头轻声道:“二哥哥,就放在此吧。”她离他靠的有些近,清晰闻得他身上的味道,墨香,合着一股子檀香,应当是贴身侍在皇帝身边,时间久了才会浸润这样的香气。放好了那卷角几,张君又杵到了窗前,一动不动望着窗外。区氏一肚子的火气,强撑着叫姜璃珠喂了两口粥,头晕脑胀只得又躺下。张君见姜璃珠端着食盘出去了,大松一口气,坐在床前替母亲掖好了被角,看她一脸蜡黄,手攥着胸口显然极其难受,心中也是浮起一阵难过。区氏清了清嗓子道:“当年你说不出话来,我剁你舌头的那一截,可还记得?”暴怒的母亲持着刀,一院子婆子围堵,张君忆起自己左突右突突不出去,小小的孩子,怕果真要割掉舌头不敢张嘴,闷声飚泪的情景,摇头道:“我早忘了!”区氏又道:“我送你去相国寺,在寺外带着你跪了一整天的事儿,可还记得不?”张诚在慎德堂的门前朗朗而颂三字经,邓姨娘与父亲张登一脸宠溺的看着。他却被阴沉着脸的母亲连拉带扯,扯到相国寺要去做和尚,可惜相国寺不肯收,于是区氏带他跪在山门上,一边刀子一样的数落,一边恨不能一起死的怨恨。只差几个时辰的俩兄弟,为何一个早慧,一个却那么笨了?张君道:“母亲,我都忘了,您好好养病,我得回房去了。”他等不到如玉来救自己,怕再呆下去要叫区氏逼疯,起身就要走。区氏忽而就坐了起来,脸色蜡白,指着张君道:“你冷心冷肺,无情无义,我哭干了眼泪拜遍神佛,恨不能把自己卖给鬼,只求你能张嘴说话。可你瞧瞧你,孽障,孽障!好容易像个人样儿了,满眼就只有那个乡妇,果真是我的孽障!”张君只得又跪到地上,直愣愣的跪着:“母亲,若您再说一句如玉的不是,儿子今夜立马搬出去。”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区氏究竟是什么病,猜对了发红包哦。第69章侍疾2区氏着他这一钉子的顶,总算自己躺下了,扬手道:“去,暖阁那高柜里有我的归脾丸拿来,我嚼得一丸,怕能好些。”张君不明究里,起身大步进了暖阁,打开高柜两扇门,几匣抽屉抽遍都找不见有装丸药的地方,才要回头,忽而觉得身后一暗,却是门被谁关上了。这暖阁只通卧房,除了扇窗透点亮光外,再无窗子。一只纤手缓缓伸过来,自张君方才拉开的抽屉中轻轻一拨,展手在他眼前:“二哥哥,药在这里呢。”唯那窗扇透进来点亮光,姜璃珠捧着只药,回头见门被关了,推得两把,轻声叫道:“扈mama!快开门呀扈mama!”外面静静悄悄无人应声。张君转到那扇形窗前,能瞧见外面遮着帷幔的床,却看不见区氏的脸。姜璃珠推了几把推不开,回头去看站在窗边的张君,低声叫道:“二哥哥!”她自己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