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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莫要着急处置,先将此人在后院关一阵,静观其变。”听见阮正源这样发话,宁淑再无话可说,阮茂学与常小玉都是偷偷地松了一口气。宁淑则不再理会丈夫,只管上前拉着阿俏的手,软语安慰,要送她回屋休息。“咦,这么晚了,怎么大家都还聚在这里?”阮清瑶从门外走进来,吃惊地望着花厅里的这么多人。她下午出门,玩到现在才尽兴回来,没想到自家人竟然都还醒着。“瑶瑶,你可也长点儿心吧!”阮茂学见这个长女还是一副没心没肺、歌舞升平的模样,当即大声开口,“你meimei手臂折了,以后少不得你也多照顾些家事,别总有事儿没事儿地往外跑!”阮清瑶只听清了“手臂折了”四个字,耳中立即嗡嗡嗡地直响,张着口说不出来一个字:她深心里早就将阿俏看成了是阮家未来的希望,她日后享乐人生时的倚仗谁曾想,谁曾想能出这种意外?带着这个念头,阮清瑶直到回到自己屋子里收拾好了躺下,依旧心潮澎湃,久久无法入眠。若换了两年前,阿俏如何,在她这里自是全无半点所谓。可是如今……如今听闻阿俏受伤,她阮清瑶,竟然也难过起来了?阮清瑶自己想想也觉得不合理,当即翻了个身,抱住柔软的羽毛枕头,闭上眼睛使劲儿睡。饶是如此,阮清瑶也足足熬到凌晨四点,才勉勉强强睡着。翌日午间十一点,阮清瑶生生饿醒在床上,一睁眼,见到她屋里有人。“小禾,给我弄点儿吃的去。”阮清瑶有气无力地吩咐。屋里的人便移步到阮清瑶窗前,左手将她堆在床前椅子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衣裙袜子统统拿开,然后坐下,探头望着床上,冲阮清瑶点头打了招呼:“二姐!”阮清瑶吓得一个激灵,原本还够睡个回笼觉的睡意此刻早已飞了。她一下子从榻上撑起来,高声道:“阿俏,你又来?”这个meimei,永远都喜欢不请自来,进她的房间没商量。可阮清瑶一见到阿俏脖子上吊着的右臂,心里的怨气多少又散了些。“二姐,快穿衣服,一会儿我俩一块儿下去吃午饭。”阿俏见阮清瑶彻底醒了,就背过身子,让阮清瑶换衣。“关于我的手臂,有些事儿,我想知会你一声。”阿俏背对阮清瑶,缓缓地说,“这件事与你我切身利益相关,所以我盼着你能保守一段时间的秘密,暂且不要传出去……”过了一阵,只听阮清瑶所住的小楼上传出一声诧异至极的大叫:“什么?你……”阮家午间不做生意,原本这时候阮家人都很清闲。可是今日不同以往,自老爷子阮正源以下,阮茂学、宁淑、阮清瑶、阿俏等人都在。阮茂学是被老爷子一个电话,从市府赶了回来,待会儿还得再赶回市府去。而阿俏吊着手臂,阮清瑶则坐在她身旁,一个劲儿地打呵欠。阮家席面的主厨高升荣也在座。众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等着阮老爷子发话。“大家可能都知道了,今儿上午饮食协会赵会长和本省商会的曾会长联袂来访,他们两位是来通知我阮家,关于执照的事儿的。”阮老爷子用他一贯缓和的口气开口说话,旁人听不出有半点儿紧张。“咱家的执照怎么了?”宁淑疑惑地问,“咱们虽然打着是‘私房菜’的招牌营业,可是执照是完全比照对外正式营业的酒楼所办的。应该不差什么手续啊!”阮正源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可是今日赵立人与曾华池两位会长来见我,是说省里这两个商会正在对所有餐饮执照逐一审核,检查各家有没有恰当的资质。查到咱们家的时候,发现阮家的执照已经有三年没有审核过了,所以提出要对阮家再审核一次。”宁淑疑惑地接口:“那就再审核一次呗!”她转头望向高升荣:“我记得三年之前的那次审核,也是高师傅出面的。如今有高师傅在,应该没问题的。高师傅,是不是?”高升荣听见“曾华池”这个名字,脸色就有点儿难看。听见宁淑问,他勉强答了一句。阮正源接下来开口说的话,震动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两位会长说了,阮家的席面,既然叫做‘阮家菜’,这执掌席面的主厨,总该是个阮家人!”听见这话,阮茂学与宁淑互视一眼,都是苍白着脸,齐齐转过去望着阿俏若是在一天之前,这一点对阮家来说,还曾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而最为震惊的,则是阮家现在的主厨高升荣:他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双手十指在桌面下扭了又扭,无法不去回想那次在大街上与姜曼容的“偶遇”。现在想起来,那该不是什么“偶遇”。而姜曼容口中说的,只要废掉阿俏的一只胳膊,他高升荣就能顺理成章地当上主厨。骗子!这群骗子!高升荣心里有个声音在大喊。眼下一想,这事情浅显易懂,就是旁人想借他高升荣的手,去毁掉阿俏的厨娘生涯,借此打击阮家。他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可是阴差阳错的,阿俏还是伤了。到头来他高升荣,却也一样没有资格,做阮家的主厨。宁淑坐在高升荣旁边,见高升荣神色不对,连忙低声安慰两句。她又抬起头问阮老爷子:“老爷子,那您又是怎么回的?您可答应了?”“我自然不能答应!”阮正源平静地说,“我说商界没有这个规矩,自家开饭馆儿的,非得自家人下厨,没有这个理儿。”“曾会长就笑笑说,那也简单,只要咱们以后不再叫‘阮家菜’,商会审核的时候,就不会计较这一件。”阮茂学气得伸手,在桌面上重重地拍了一记,怒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茂学,你可明白,昨晚我老头子说那些话的用意了?”阮正源望着次子,阴恻恻地补了一句。阮茂学想起昨天下午阿俏的手臂才刚受伤,今天上午旁人就逼上了门,登时明白过来,继续一甩桌面,怒道:“小玉那个贱婢……”“咱们不能改名,改叫其他的都不合适!”宁淑没理会阮茂学在说什么,她沉思之后果断开口,“本就是阮家的菜式,叫‘阮家菜’又有什么不妥?再者我们一向标榜自己只做自用的席面,并非对外生意,刻意飨客,所以才让我们的席面显得清贵自持。若是改了名,无论改成什么,都再没有‘阮家菜’这个名号的效果。”宁淑打理“阮家菜”多年,对于家传席面的经营,也有自己的见解。“对,”阮老爷子点点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无论改成什么,‘翰林菜’、‘探花菜’……或是其他,都不合适,只会惹得旁人对我阮家平白生出猜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