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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无需追赶他们,只要转向攻下登州——”女真主将见始终是对方不断射伤自己的儿郎,可自己近万枝箭埋葬大海,还没能射中过对方一人一帆,怒道:“你不知道强行登陆难过上天?不把这些水师先收拾了,到时候上不了岸,还被他们从背后袭击怎么办?”近两个时辰过去了,晚霞映红了海面,眼见前方多桨船越来越慢,女真人大喜,也顾不得六百艘船舰早已深入黄海腹地,箭如雨发,最后十多艘多桨船的船帆中箭,速度更慢了下来。登州叛将一见前方已是胶州湾一带,黄岛这片湾口极窄,易守难攻,不由得心头狂跳,立刻劝谏女真主将放弃追逐,转向登州。不远处船帆中箭的多桨船上,几百大赵水军纷纷弃舰入水,游向其他船舰。女真主将见猎心喜,一心要将这灵活恼人的舰队悉数歼灭,傲然道:“若能自胶东上岸,才是大胜,这里离海州比登州近了一半路程,而且如你所言赵军京东路的主力都在防守登州,此地属密州,守军肯定空虚。我们要一鼓作气,拿下胶东!你放心,军功少不了你的。”登州叛将有苦说不出,但也觉得他言之有理。京东路大军的确都在登州和莱州布防,这腹部深处的密州,只有一千多水师,二十多艘船舰,岸上也只有两千禁军。女真这六百艘船舰五万多人,如果拿下胶澳,占据胶州湾黄岛一带,便可直接进攻胶西和密州。前方已出现胶东的陆地,眼见前方多桨船接回海中的军士,又猛然加速,显然要退回港口。女真人士气高涨,鼓声大作,船舰纷纷靠拢,往胶州湾驶去。先一步退回黄岛狭长凹陷湾口的飞虎舰上一阵sao动,桅杆上的斥候打出手势,女真船舰已有入湾的模样。陈太初凝目看向远方烧成一片霞光万丈的海面,平日来回盘旋的海鸟不见踪影。他举起千里目,见己方落水诱敌的军士已全部上船。狭窄的胶州湾湾口已出现了五艘巨舰,女真的旗帜耀武扬威地飞舞着。风越来越大了。“请君入瓮。”陈太初唇角微微翘了起来,他选择黄岛设伏,为的就是以密州作饵,加上叛将给出的兵力布防,女真人向来贪婪猛进,定会妄想拿下胶澳。多桨船船队看上去乱成一团,像没头苍蝇一般急急想靠上黄岛港湾码头。远远可见那边海面上正停着二十多艘双车船四车船的舰队,尚未起锚,船上士兵意识到己方登州水师竟然溃败到了这里,还带了来六百多艘敌舰,纷纷手忙脚乱,高声呼喝起来。“将军可见到了?这二十多艘船,可是我们大军的对手?”女真主将悍然发令:“全速前进,撞沉他们!”更多的女真船舰涌入湾口。飞虎舰上的士兵们胸口热血澎湃,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太初身旁的旗兵。等候一声令下全面反攻。陈太初的手依然坚若磐石,不够多,来的还不够多。最前方的女真舰队已追上了末尾的三艘多桨船,船上伸出无数长钩,瞬间勾住了窄长的船身,将船猛然拉近。几十条木板砰然搁在了多桨船的船身上,上百女真士兵居高临下地从巨舰上沿着木板飞奔杀向多桨船。赵军纷纷跳海,却已有十多人中箭,海水中冒出几缕血红,转眼消失不见。飞虎舰和岸边等候进攻的水兵们都急红了眼,可旗令未出,鼓声未响,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在海水中拼命躲避长枪利刃和利箭,隔了两百步,他们也能看见海水总不断泛上来的血红之色。女真舰队簇拥在港口,前面的几十艘已下锚停住,开始猎杀被勾住的落单的多桨船,后方的巨舰减缓了速度,避免撞上前船。陈太初默然看着几乎一面倒的屠杀进程。生命的流逝,他此时不能阻止。一刻钟后,湾口密密麻麻几百艘船舰挤做一堆,离黄岛港口的二十多艘船舰只余百多步距离,箭矢漫天。他的右手高高举起:“战——!”桅杆上的斥候和他身边的旗兵都赤红了双目,立刻高高挥舞起手中的旗帜。战!血战!死战!藏在饮牛湾里的十多艘四车船,立刻驶出,从女真舰队后方飞速逼近。神臂弩上的火箭强弩早已浸透了桐油,随霞光飞舞而出。火借风势,风借火势,最后一排十多艘女真巨舰眨眼间陷入一片火海。巨舰上的船帆熊熊燃烧起来。慌乱之中女真舰队要往前避让,轰然和前船相撞。有燃烧着的帆被撞落,倒在其他船上,立刻又起了一片火海。黄岛港口的双车船和四车船上,神臂弩赫然显现,燎原之火轰然在铁匣子里燃起。两名士兵愤然将箭匣装好,弩手们猛然踩下发射机关。甲板上的帆布揭开,霹雳砲狰狞地对准了前方巨舰。千枝燃烧着的弩-箭扑向停泊在最前面的几十艘巨舰。巨砲落在甲板上,砸出一个个洞,随之炸开,大火蔓延。女真的六百艘船舰,前船想退,退不得,后船要进,进不去。前面是一片火海,后面成了火海一片。噗通跳海之声不绝,海水被霞光和火光染得通红,进攻的鼓声下杀声大作。许度的双手微微发颤,左手的长弓都抖了起来,胜利似乎来得不费吹灰之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转头看向侧前方全速前进的飞虎舰的船头。那个年轻的将军如泰山一般侧身站立,抱弓引箭,箭如流星,一弦四箭,箭无虚发。原先佯装退逃诱敌的多桨船也火速回击,只留了一半水兵划桨,另一半手持早已备好的长-枪,灵活地游走在困与火海中的女真巨舰周围,狙杀落海的女真士兵。那些落海的女真军士,大多不谙水性,只靠着求生本能扑腾着,已被淹得半死,再遇到利刃刺下,多半葬身于海底。夕阳渐渐落入无边无际的海面之中,火红的晚霞烧过,空中的红色渐渐变成粉红深紫和蓝色,晕染得如梦如幻。胶州湾中却是修罗地狱,六百余艘女真巨舰无一幸免,这片海上被火光血色染得通红。两百艘不到的大赵水师舰,逐渐向烧得透透的女真舰队上放下的逃生小舢板们靠拢,作最后的围猎。陈太初冷然看着眼前的屠宰场,手中弓弦不断轻颤。赵军舰上纷纷探出长勾,勾住四处逃散的小舢板,一样的长木板砰然搭桥,杀红了眼的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