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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勺子慢慢地在汤里搅着,突然问:“mama,你不喜欢阿介是不是?”林茉心中一惊,忙说:“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她虽然焦急,面上却仍不动声色,语气也是轻描淡写的样子。林晚无声地笑了一笑。按说林茉平日做事最是滴水不漏的,现在生怕林晚不高兴,竟然一下子失了分寸,贸贸然又是一句解释脱口而出:“真的没有。mama没有不喜欢他。”林晚沉默片刻,轻声说:“跟我说说原因好不好?”说着连勺子也不要了,两只娇生惯养的手虚虚捧住碗沿,低头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林茉看着她,眼底逐渐露出唏嘘来,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句:“晚晚,你和小时候一样乖。那时候mama也要工作的,每天早出晚归……要是没有你,mama真的坚持不下去的。”林晚低垂着脑袋,在笑:“但是我们现在过得很好呀。”白色的热气扑进她眼睛里,让她有些难受,“我觉得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mama你觉得呢?”林茉说不出话来。林晚抬起手揉揉眼睛,又问:“mama你一定要争吗?”“……不是mama要争。”林茉眼圈也开始泛红,“但是mama……mama想起以前的事情总是觉得难过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晚晚?mama走到今天很不容易……mama也不需要很多,但是mama得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她甚至轻轻抽泣起来。林晚红着眼睛看了mama一眼:“那你和秦叔叔的婚礼呢?”“婚礼会延后……我和你秦叔叔已经说好了的。”林晚点点头,略微有些哽咽:“我知道了。”第38章都是有脾气的人诡异。很诡异。天色尚早,林晚从琳琅满目、色彩缤纷的服装中抬起头来,扭头就看见了身穿交警制服的苏潮云。他身材高大挺拔,肌rou虽不是特别发达却也绝不属于孱弱书生的行列,且又宽肩窄腰,硬是将那套平平无奇的制服穿出了品牌高定的味道。苏潮云等了好久才终于等来林晚的目光,登时他脸上便露出一个阳光的笑来。八颗牙齿整齐洁白,也不知晃了多少适龄女青年的眼。林晚却——像是不想见到他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如往常一般工作,时间也如往常一般过得很快。午餐时间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盒饭,唯独林晚和贾昆没有——他陪她到另一条街去吃意大利面。苏潮云时不时投来的炽热目光和灿烂笑容早就令林晚心烦意乱了,贾昆说完后,她转身就走,头也不回。那餐厅人气很旺,几乎是座无虚席,但是服务生一看清他们的脸,立刻就迎上前来,并且微微低着头向他们伸出手:“您好,请往里面走。”林晚忽然感到些许厌烦,就连走到餐桌旁,贾昆绅士地替她拉开椅子,她也无视了,面无表情地绕到另一边坐下。贾昆笑了笑,坐到她对面。林晚到底是没忍住:“我一直挺感兴趣的,安德烈收买你们这些人监视我,一般是开什么价码?五位数?还是六位数?”贾昆轻轻摊开一张洁白的餐巾,面上仍旧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你今天有点暴躁,爱丽丝。”林晚冷着脸移开视线。“所以你不否定这点吗?”他又说。林晚愈加不耐烦起来。贾昆慢吞吞地说:“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嘛。”林晚气得几欲发笑:“愿闻其详。”“安德烈和你深爱着彼此,所以他总是愿意付些额外的代价来照顾你……”他说着,慢条斯理地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这样想会让你舒服些吗?”林晚又气又急,竟然脱口而出:“那你妻子的事情,你有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吗?那个所谓的另一个角度,有让你舒服些吗?”贾昆喝水的动作微微一凝。半响,他轻轻放下杯子。林晚这时后悔也晚了,偏偏又扯不下面子来道歉,真真是如坐针毡。贾昆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思绪和语言,一开口便显得非常有条不紊:“……十六岁那年我和父亲发生了很大的分歧,他扬言要将我赶出家门,然而年轻的我并不如何畏惧……后来我就独自到了纽约。当时我肩上背着很大很重的包,裤子口袋里是最后几个硬币,我跟着人流走下飞机、跟着人流走出机场——那是我一生之中最为迷茫的时刻。”“纽约是个繁华忙碌的城市,真的。印度当然也有很拥挤的人群,但那些是不一样的。即使是成年这么久之后的现在,每次我住在曼哈顿的高级酒店里,天黑后我站在阳台吸烟,仍然还是会感到迷茫和惆怅。”“我早就听说你想拍法式文艺片——你会如愿以偿的爱丽,你会如愿以偿的。很多人仗着父母有钱有势就随意挥霍青春,但你不是那样,你有目标也有决心,你是个肯努力的好孩子。”林晚有些听不下去。她眉头皱得很紧:“你说这些做什么?”贾昆温和地笑了一笑。——这样相似的慈祥神色,令林晚不由得想起了纪桓。“我本来不是想说这些的,但是我——我从没和人提起过这些,所以不知不觉话就有些多了。”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林晚沉默。“我今年四十三岁了,整整二十七年,我都没回过故乡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突然的——苏潮云嬉皮笑脸的凑到林晚跟前,简直就像个无赖:“晚晚,这里没空桌子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林晚看都不看他:“不好。”但苏潮云还是坐下了。他拉了拉椅子,忽然挠着头发打起招呼来:“您好啊。”贾昆没出声,扭头望向林晚。苏潮云还在自说自话:“我认识您——您的电影和广告都非常好——不过您应该不认识我吧?”他笑眯眯的,“我是晚晚的前男友。”林晚朝后靠在椅背上,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冷笑。苏潮云握住她搁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入戏更深:“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晚晚你总是这样冷漠,可真令我伤心呢。”林晚慢慢地、慢慢地掀起眼皮,吐字十分清晰:“别碰我。”贾昆终于觉出了不对劲来,他腾地站起来,“爱丽丝,需不需要我……”话才说到一半,餐厅门口就已经有大批的黑衣保镖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他们神情冷凝,迅速而敏捷地涌向林晚。——林晚挥手将一个玻璃杯砸到地上,竟然气到脸颊发红:“都给我滚出去!”这群人纹丝不动。苏潮云看事情不对,连忙收敛起不正经的表情:“晚晚,你别生气,我——我不碰你就是了。”这事儿要是搁在往常,林晚早就掀桌子走人了——可惜她今天是出来工作的。下午苏潮云一直在变着法儿地哄林晚。他说:“晚晚,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好不好?你别生气,我再也不瞎说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