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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入喉之后便化作了回甘。旁边的那个人也默然品着这壶新上的明前龙井,茶盏就一直搁在手里,也不嫌烫,等到它逐渐变凉才说话,嗓音透着化不开的疏冷,犹如萧瑟深秋。“先前在行宫央儿吐得那么厉害,是不是怀孕了?”楚惊澜望着围墙下那丛密密层层的紫藤花,连手指头没动,一派闲淡地反问道:“你怎么不去问央儿?”“她会跟我说实话吗!”夜怀礼蓦地转过头来,字字冷凝如冰,“她一心扑在你身上,脑子发昏没个轻重,难道你也不知道其中厉害?”“我知道。”短短的三个字宛若清流般淌进夜怀礼的心田,瞬间浇灭了火焰。他既然这样说,想必央儿是没怀孕的。夜怀礼那颗高悬的心归了位,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安稳,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底线正在渐渐消失,原本极力反对夜怀央跟楚惊澜在一起,现在却只要她活蹦乱跳的就行,甚至在无形之中他也成了给她打掩护的共犯,简直是疯了!头一次这么不想回关中。夜怀礼脑子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恰在此时,夜府护卫统领匆匆来到院前,似有事情要禀告,见他并没有要避开楚惊澜的意思便直言不讳了。“大少爷,属下刚刚收到了消息,王家少爷与谢家少爷在酒楼斗殴,谢家少爷受了重伤。”夜怀礼眸心一凛,道:“为何会斗殴?”“依围观者所述,是王家少爷怒指谢氏是暗害王峰的凶手,谢家少爷愤而反驳,双方言辞都比较激烈,所以就打了起来。”王家怎会无缘无故这样认为?莫非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夜怀礼紧接着问道:“他可曾说出凶手是谁?”护卫毫不迟疑地答道:“王家少爷说已对比过鞭伤,与谢府护卫统领谢鹏的使鞭手法并无二致,要找他对质,可奇怪的是谢鹏数日前就莫名失踪了,王家认为是谢家故意把他藏起来或者灭口了,此时两家已经闹到皇上那里去了。”这个结果夜怀礼并不意外,两家一死一伤,非圣裁无法了结,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王谢打了这么多年的拉锯战,如今竟为了江南巡抚这个位子彻底撕破脸了,这中间到底隐藏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夜怀礼有意识地看向楚惊澜,他却只是默默地喝着茶,神色沉定,目不斜视,仿佛全部心思都在这一汪绿水之中,随着翠叶时卷时舒,自在无方。他尚未细想,身后冷不丁地飘来了娇柔的嗓音:“哥哥,快进来,就差你一个了!”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夜家的搓麻之局依然开展得如火如荼夜怀信:灵儿,你又偷看我牌!夜怀灵:哎呀没办法,元舒不在,我记不住牌只好耍点小手段了!夜怀礼:七小对自摸众人:哎呀大哥怎么又胡了?夜怀央:不行了,我腰疼,王爷快帮我打几圈于是王爷上场,瞅了眼放银子的屉子,空空如也,腰后一只小手戳了过来,悄悄写下几个字——输掉大哥的裤衩,否则今晚别上床王爷大人默默忍了又是一圈,夜怀礼手里一把二五八,听得飞起,上首的夜怀信刚出完牌,他紧跟着摸了一张,已经瞧出是两个圆点了,说时迟那时快,王爷把牌一推!楚惊澜:不好意思刚没看到,胡了。夜怀礼呕血,后头的夜怀央笑得肝颤再两圈,牌局结束,原因:三兄妹都输光了王爷大人捧着一堆银子说:能上床了吗?夜怀央笑着拉他回房:能能能!王爷又说:忘了告诉你,父皇那座金矿就是这么输给我的众人目瞪口呆.jpg☆、第82章绞杀整齐的靴声踏破了春夜独有的那一份静谧,四队护卫举着火把轮流在谢府外围巡逻,细碎的火光流过墙根儿,将沿途的琉璃瓦照得光芒四射,几乎盖过了天边的星月。书房里的蜜色油蜡还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淡渺的香气,两旁的四足内卷长案上撂着的几只茶杯还留有余温,想必客人才走不久,而主人谢渊还坐在上首的位子上闭目沉思。他犯了个错误。先前王家一口咬定王峰的死另有隐情,申请重查此案,结果被楚桑淮驳回了,甚至连皇后亲自去游说都没能改变他的想法,这就给了旁人一种感觉,似乎王家在楚桑淮心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不可撼动。可后来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他儿子与王颍的儿子在酒楼斗殴,只凭一句毫无证据的猜测楚桑淮就将他儿子被打成重伤的事强行压了下来,然后吩咐刑部彻查,仿佛他谢家真是杀害王峰的幕后黑手似的。两家的地位孰轻孰重,立见高下。可他怎能咽下这口气?谢达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昏迷在床,打人的王屿却还在外头逍遥快活,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所以他连夜招来了谢家在朝中能说得上话的几位族人,准备明日联合上书,为谢达讨回公道。只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弄清楚一件事——谢鹏究竟去了哪里?据护卫院的人供述,他失踪的那天无须值夜,所以早早地回房休息了,巡逻的护卫没有见到他从房里出来过,更别说离开谢府,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消失了,可谓诡异至极。话说回来,王家敢把屎盆子往谢家身上扣的原因不外乎是那条鞭痕,他已找人了解过,确实与谢鹏的手法极为相似,偏偏谢鹏又在这个时候失踪了,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目的就是整垮他们谢家。要知道王峰乃是国舅爷,谋杀皇亲国戚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坐实了这一条,谢家上下不死也要被扒层皮。长信宫灯下,谢渊那张老脸忽明忽暗,似在酝酿着对策,忽然窗影一晃,似有团黑雾飘过,他顿时警觉地喊道:“是谁?”那个影子停在门口低声答道:“叔父,是我。”谢渊深眸微眯,沉吟须臾之后方道:“进来罢。”闻言,那人随即推开了棕红色的隔扇门,外头树影幢幢,月光穿过罅隙倾泻一地,将那人修长的身形映得清清楚楚,只见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踏进了房间,顺手把门阖上,然后朝谢渊弯身行了个礼。谢渊摆了摆手,略显疲惫的神色中隐含着一丝不耐,旋即对他道:“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我来为叔父解惑。”谢邈缓缓抬起脸,神情无比深邃,犹如一泓暗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