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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紫英刚刚得到消息,不知何人半夜往冯家射了一只响箭,箭上有张单子,乃是晋国在燕国的全部细作名录。从名字、身份到模样描写一应俱全。单子反面还有条建议,说这些人很值钱的,不如核实后斟酌报价、问晋国可赎回不赎。燕国安全部已将细作悉们数抓入大牢了。京城那边问冯紫英要不要报价,冯紫英还在犹豫。韩奇在信中说,国库里头没那么多银子。这些人横竖再派不上用场,就不要算了。甘公公骂了一声:“吝啬鬼!”殷庄道:“大人,若不赎回兄弟们,日后咱们便再招募人手就难了。这些人定然会大肆宣扬晋国冷血无情。”甘公公道:“不错,赎是要赎的。此事杂家回头去见王爷。”他思忖道,“射响箭这事儿,我好像在哪儿看见过。”又想了半日没想出来,暂且撂下了。没过多久赵国的鸽子来了。与别国一样,抓齐全了晋国的细作,待报价。殷庄纳罕道:“赵国与燕国不是已经合在一处了么?”甘公公含笑道:“并未合并,只是联邦。联邦国家当中各国都是相对独立。情报机构乃国之根本,赵王心再大、性子再惫懒,也不会把这种行当托付燕国。”殷庄拱手:“谢大人指教。”甘公公笑道:“不用这般客气。”又思忖良久,道,“将这几日我看过的卷宗取来,你同我一道看。夜半射响箭之事我定是看过的。”殷庄答应着去了。正文第928章甘公公与殷庄连夜翻查卷宗,可算找到了那夜半响箭的来历。二十五年前,老晋王及其余几位王爷府中同时收到箭书,说当时的通政使司周延要丢官了;贾琮那会子还是个孩童。没过多久周延便没了性命。太上皇让通政副使升了正使,空出来的通政副使之位由贾琏补上。偏那上头还添了一句前任皇城司公事孙大人的眉批:四年后知乃先义忠亲王余部所为。甘公公思忖道:“四年后可不就是先帝驾崩那年么?”殷庄道:“是。先帝驾崩、太上皇失踪、天下分封都在那年。”甘公公立时吩咐他将四年后的卷宗悉数搬来。二人再查,到了二十一年前诸王先后得了两支箭书。头一支告诉王爷们先帝快要不行了,太上皇故意截了多处先帝心腹将领军饷,并列出将领单子来。众王爷遂分头拉拢去。后一支则点明太上皇在燕王手里,并出了个诸王分封的主意。最后一件不是箭书,而是送给了诸王一箱仿制得一模一样的虎符,并留言自称义忠亲王余部。甘公公拿着卷宗沉思良久,看着殷庄道:“你看呢?”殷庄道:“与及咱们这事如出一辙。”“你信是义忠亲王余部所为么?”殷庄想了半日:“若不是他们,是谁呢?先帝之病状非寻常人能知道,虎符亦非寻常人能仿制。义忠亲王为太子数十年,他母亲也当了数十年的皇后,在军中、皇宫不知埋了多少钉子,有这个能耐说得过去。旁人不成。”甘公公想了会子道:“义忠亲王连个男丁都没留下,他的人恨太上皇入骨、想搅乱其江山说得过去。你从我主子手里抢走的,撕碎了也不让你得到。败坏先帝名声也说得过去,只怕他们恨先帝甚于恨太上皇。可与我晋国何干?”殷庄道:“会不会……”他欲言又止。甘公公和蔼道:“但说无妨。”殷庄道:“卑职记得孙大人曾提起过,咱们老王爷早年悄悄投靠过义忠亲王。幸而藏得深、收手快,故此不曾受到牵连。不知……可有对不住义忠亲王之处。”甘公公大惊:“竟有此事!”思忖片刻,扭头一瞧天已亮了,乃道,“你歇息会子,杂家进王府去求见王爷。”殷庄道:“敢问大人,回头可有事打发卑职做去?若有,卑职只在衙门打个盹。若没有,卑职想回家一趟。”甘公公想了想道:“你回去吧。纵是机器也得休息。”殷庄道:“既然如此,大人也需歇息才是。”甘公公微笑道:“我自有分寸。”殷庄遂回家去了。甘公公赶去王府面见晋王,回衙门后一瞧,殷庄竟回来了!皱眉道:“不是让你回去歇息的?”殷庄乃低声说:“卑职并未告诉家叔卑职在皇城司供职,只说在巡抚衙门当差。因惦记着泄密之事,卑职吃饭有些心不在焉。家叔便问可是遇上了难事。卑职打了个比方。”“你怎么说的?”“卑职说,衙门新近遇上一桩案子,与二十多年前的几桩旧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爷们琢磨着会不会还是当年那伙人作为。只是当年那些人乃是为朋友报仇。仇早已报干净了,他们为何又来犯案?卑职叔父少年时曾走过绿林,他说,依着绿林惯例,没有不散的宴席。仇都报了,二十多年多半散伙了。可能哪个兄弟近日另结了新仇,自己依着当年的法子干,熟门熟路。”甘公公不觉点头:“你叔父这话有理。太上皇已丢了皇位,义忠亲王的仇也报了,他的人说不定已散开了。”殷庄道:“且不知道改投了谁。”甘公公看着他微微一笑。另一头,韩府的寿宴已开。因客人极多,特收拾了几处楼阁做退居。贾琮冯紫英并未亮出名头来,只送贾萌的名帖进去,他二人跟在贾萌身后充作清客。韩家的管事见了,忙打发小子去喊一位迎客的爷们亲来作陪。偏那爷们忙得脚不沾地,半日没空听。管事急的跳脚。贾萌笑道:“无碍无碍,你忙你们的,打发个人领路,我们家伙计好将寿礼抬进去。”管事忙打了一躬:“多谢贾大爷体恤。”遂一叠声的喊人引路。贾萌等人便先入席去了。韩府在堂屋内设了大桌案,铺着大红毡,寿礼当中凡有精细贵重新奇之物皆摆上。说是便宜韩老太太来观看,其实是为着显摆给旁的客人瞧。管寿礼堂的管事娘子听说荣国府的嫡长孙亲临送来寿礼,忙赶上去迎接。到了大门口一瞧,登时愣了。荣国府送了好几样礼物。有西洋产的大玻璃花瓶,有台湾府产的蓄电池落地灯,后头十几位彪形大汉推着一辆模样古怪的乌油油的铁车。四周许多人围着瞧热闹,都不认得。管事娘子忙上前问道:“敢问几位大爷,这是辆什么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