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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净打量了她几眼:“我瞧你步子稳健,像是学过点子功夫的。”小姑子道:“出身将门,年幼时跟着父兄略学了几招武艺防身。”刘净眼神一动,扭头瞧李冯二人道:“该不会是那个高家的吧。”那两位也一愣。乃问这小姑子,“你父亲是谁?”小姑子苦笑道:“委实就是那个高家没错。家父是背着几位伯父叔父悄悄送我来的。既是让人骗了,回头还悄悄送我回去便罢。大人就别问我父亲是谁了。”刘净哂笑道:“我只当你们高家满门清高,原来也打了送秀女的主意。”小姑子垂头不语。刘净又看了她会子,“点儿大的年岁,气量倒是修炼得不错。”两个老姑子已跪下了,连声喊“冤枉”。刘净与李公公冯嬷嬷商量,他二人都说:“朱夫人做主便好。”刘净遂不再客气。先命人将这奉慈庵中除小姑子之外的人悉数拿下。除了堂前这两个,还从后头搜出了六个岁数不一的姑子。姑子与护院分关两处,各遣一名护卫在门外偷听。他们三人绕着此庵前前后后查看了一遭。这庵堂里头虽简,并不陋。小姑子们的住处绫罗锦绣,只没有脂粉首饰;寻常使用的物什皆从家中带来的,方才他们闻见的香料也是小姑子们自己的。各屋皆有字帖,可知她们平素时常练字。冯嬷嬷一瞧,字帖竟是菩提庵慧般师父的笔迹,瞠目结舌。半晌才说:“这……这不是守株待兔么!”刘净哈哈大笑。李公公见方丈室案头搁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随手拿起了翻看,旋即大惊:“这、这……”乃急急的看了几页,交给冯嬷嬷。冯嬷嬷也呆了:“这……”刘净奇道:“那是什么?”冯嬷嬷便递给她。刘净一瞧,那册子里头写的竟是秦王性情、喜好、习惯。从偏爱什么颜色、喜欢什么人、爱吃什么,到不乐意听什么话、做什么事,清清楚楚。刘净大惊,“这些可是真的?”李公公点头。刘净皱眉,“若是让图谋不轨之人知道了这些还了得?王爷爱吃什么,他们往里头下些不妥之物,后果不堪设想。”李公公怒道:“可不是!竟堂而皇之编写成册子。”刘净抬目扫了眼这屋子,见案头还隔着另几本册子,瞧着与这本的封皮儿相似,遂拿了本起来翻看。这本里头是太后的喜好和厌恶。再看旁边一本,是太皇太后的。她遂递给冯嬷嬷。冯嬷嬷看罢道:“大都不差,略有些偏差。”李冯二人又看了太后的那本,亦不错。三人面面相觑半晌说不出话来。乃翻看其余书籍,皆是佛经。刘净便请冯嬷嬷收起那三本册子,一同回到前头。众位小姑子依然等在前堂,早已吵闹成了一片。见他们三人出来了,便如鹞子进了鸟群似的霎时安静。刘净看了看她们,问道:“你们纵然误以为王爷要选秀,不是应当学些王府的规矩么?怎么会跑来深山里头学佛法?”一个小姑子道:“因太王太后喜欢佛法。曹姑姑说,学佛法可以讨太王太后的好,便于日后在王府过日子。”刘净等人立时互视一眼,齐声问道:“曹姑姑是谁?”另一个小姑子道:“曹姑姑……就是教导我们的曹姑姑。她本是先世子的爱姬,还生了位郡主。先世子驾鹤西归后她便服侍太后。后来……出了两年家,又半还俗的做了居士。她说,这次选秀便是太后的意思。太后时常召她回府说话儿。”冯嬷嬷立时道:“曹氏?”李公公想了想:“莫非是那个曹氏?”冯嬷嬷道:“听起来便是她了。她不是在云居寺么?”小姑子们纷纷说:“不错,便是在云居寺!我们最先都去过云居寺见她,她看过人之后告诉我们家里,可能被选上。”刘净问道:“她可曾告诉人谁选不上?”众小姑子互视了会子道:“小女等不知。”刘净拍手道:“那就是没有了。这位曹居士真真会做生意,好一招无中生有、空手套白狼。”见众人皆面色难看,她诚恳道,“我是很认真的在夸赞她。她还不定赚了多少钱呢。骗几个人容易,骗这么多人不容易。”李公公跌足道:“朱夫人你还笑!这恶妇借王爷与太王太后之名欺哄大臣肆意敛财……”刘净笑打断道:“莫冤屈了王爷与太王太后!她借的是太后的名头。话说,她真的时常进府见太后?”冯嬷嬷苦笑道:“真的……”刘净诧然:“好大的胆子!我竟没想过一个女人能有如此大胆。她不怕露馅后牵连女儿么?”冯嬷嬷思忖道:“曹氏性子平和,人也算不得聪明,亦从无野心。再说,郡主还在王府内养着呢。”刘净看了这些小姑子会子,忽然低声道:“嬷嬷,我有点子事儿同你说。”乃拉了冯嬷嬷到一旁嘀咕半日。冯嬷嬷惊道:“何至于如此肆意妄为……”刘净轻轻一叹,低声道:“我便是想起了……先鲁王。嬷嬷可知道他是怎么没的?”冯嬷嬷点点头。刘净又叹。“再说,”她回头瞟了眼小姑子们,“连慧般师父的字儿都拿去做帖子了,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冯嬷嬷想了想:“待老奴试探试探。”她遂随意点了个小姑子去隔壁偏殿,细细盘问良久。那小姑子面红耳赤的回来了。冯嬷嬷不死心,又点了一个。如此盘问了数个,冯嬷嬷早已铁青着脸。见那姓高的小姑子探头探脑满面好奇,后一个干脆点了她。刘净向李公公道:“我有些好奇,跟去听听。”李公公点点头。刘净蹑手蹑脚跟着冯嬷嬷与高小姑子身后,贴耳在偏殿门外。便听那冯嬷嬷道:“我只问你,除去来此处学佛法,那曹氏可还要你们学别的?”高小姑子道:“她说,这趟选的不是正妃,不用贤良淑德。举荐我们家里悄悄寻几个有本事的花魁娘子,学些与男人相处的手段,日后好固宠使。”冯嬷嬷冷笑道:“旁人都要我费半日的力气才肯承认,你倒是撇脱。”高小姑子笑道:“因为我还没去学呢。原先给我定的那个花魁先生忽然死了。”冯嬷嬷皱眉才要说话,她接着道,“那个花魁先生便是曹姑姑举荐的。”刘净忍不得了,闯进去问道:“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