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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迹,说是整座库房悉数交予心腹郭公公与鉴如大师,孤王有事关天下之要紧事让他们去办。此事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下头还盖着王爷的大印。陈瑞文震怒:“阉贼尔敢!”沈太后指案头一个散开的包袱:“这是从郭太监屋里柜子夹层搜出来的。”陈瑞文一眼便看见了吴王金印。金印在小王爷手里,昨儿还用过。这个只能是伪造的。还有一叠写了字的纸,陈瑞文拿了在手里一看——头一张写的是一首诗,先王爷得意之作。第二张是几句论语。第三张为早年先王爷亲笔写的一份圣旨,表彰镇江一位节妇。他诧然道:“这个不是应当在李老夫人自己手里?他是怎么弄来的?”沈太后冷笑道:“他岂能弄得来?真的依然在李老夫人手里。”陈瑞文骤然明白了:那阉贼跟了先王爷多年,擅模仿先王爷字迹!这些都是他平素练笔使的。伪造金印和王爷手书,骗取守国库老太监信任,盗走了八千万银子。乃拍案大骂。沈太后默然垂泪。骂了半日,陈瑞文哼道:“他以为跑得掉?画影图形全国缉拿!”沈太后道:“还有一个慧济寺的胖和尚鉴如,与他是一伙的。”“一道画影图形!让他二人无处可藏!”陈瑞文猛吸了口气,半晌才说,“只怕他们逃去外洋。”沈太后思忖道:“那库房里头除去白银,还有些先王爷从京中带出来的古玩字画。他们须得将这些东西折现,白银换做银票子,方好携带。我若是他们,当往京城或是平安州销赃。那些东西颇不少,不容易销干净。再说,都大半年了咱们全然不察,他们胆子也必会肥些。”乃苦笑道,“若当真已逃去外洋,咱们只怕毫无法子了。”陈瑞文重捶案头,嗐声长叹。话分两头。这日,陈国郊外鉴如杨安等人所住的庄子外来了个太监,乃陈王身边要紧之人。他替陈王送来张请柬,说是有个家宴想请他弟弟晚上过去相会。郭太监诧然。陈王与圣人虽为同父兄弟,彼此疏如陌路。好端端的,陈王请圣人赴宴作甚?遂回去寻鉴如杨安商议。杨安一听便笑:“公公想多了。可能是陈王的儿子过生日?或是陈王一时高兴、想起早年宫中趣事?还不许人家兄弟亲香亲香么?”郭太监摆手:“杨将军不知道。天家兄弟连一个娘所生都不怎么亲香,何况不是一个娘生的,岁数还差了那么多。这些年压根不曾往来,咱们来陈国多日也不见陈王待圣人有何不同。”“如此冷漠?”杨安咂舌,“亲兄弟啊!”郭太监哼道:“太上皇之子就没有亲的,都是不同妃嫔所养。”杨安摸着下巴:“委实有些古怪。要不就不要去了吧,就说圣人身子不爽利。我穿夜行衣潜入陈王府探探。”鉴如想了会子:“还是贫僧去吧。”杨安无所谓:“也行。大师功夫比我高些。”鉴如遂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未走出庄子大门便察觉出外头藏着不少人,立时撤了回去。杨安听说了,跳上围墙边的大榆树张望片刻,跑回郭太监屋里急道:“咱们庄子让包围了,瞧这意思人手不少,正规军。”郭太监大惊:“陈王派兵包围庄子?”杨安点头:“都带着火器,在日头下有反光。这事儿不好办,咱们的火.枪都送去换货了。”郭太监急了:“怎么好端端的如此?莫非有什么误会?”鉴如面上杀气骤起:“贫僧非要出去,看谁敢拦着贫僧。”杨安摆手:“大师武艺再高也不是火.枪的对手。他既说今晚请圣人赴宴,显见是要将圣人捞出去了。今晚之前当不会动手。”乃思忖片刻,“当务之急是查明白陈王为何忽然变脸。”鉴如站起来道:“贫僧去陈王府走走。”杨安想了想:“大师是庄子里武艺最好的,留着保护圣人。我去见见相好的。她们当我是个外地来的商人。青楼消息最灵通不过,那些狐狸精鼻子比狗灵光。”郭太监点头:“很是。大师,让杨将军先去。”杨安遂换上那身海棠红的锦袍,大摇大摆出了庄子大门,跳上马扬长而去。没人拦阻他,也没人跟踪他。到城中买了两样首饰,上青楼送给相好的粉头,二人说了半日的话、约好今晚再来。杨安又骑马回去了。黑着脸进了庄子,杨安直奔郭太监屋子。他二人一直在猜度原委、商议对策,见杨安进来都问:“杨将军,可查出端倪来了?”杨安上一眼下一眼瞧了他俩半日,瞧得他二人心里有些发毛,方抱拳道:“末将失礼。敢问二位,当真是受先吴王派遣出来送血书的么?”二人互视一眼。鉴如道:“杨将军此言何意?”杨安冷笑一声,从怀内取出一张叠着的纸来,丢到他二人跟前:“这是我从陈州城里揭下来的。听说昨日贴满了大街小巷,今儿都不见了。我找了许久方放找一张衙役漏掉的。”二人打开一看,乃是一张海捕文书。上头画了两个通缉犯的模样,正是郭太监与鉴如和尚。这文书写得明明白白:郭太监模仿先吴王字迹、伪造吴王金印欺哄吴国国库看守,从库中盗走了八千万的白银与许多古董字画、稀世珍宝。眼下可能在各处销赃,请诸国相助缉拿。但有线索,吴国必有重赏云云。鉴如和尚暴跳而起:“胡言乱语、含血喷人!”杨安面色无波:“二位看清楚些,这文书乃吴国所发,直送到陈州衙门,衙役们贴出去。些许小事,陈王起初当并不知情。后来也不知是谁在大街上看见了,报入王府。陈王恐怕二位察觉,方命人揭掉的。”郭太监急道:“这些钱本是先帝留给太皇太后的,何时变成吴王的了?”杨安一愣:“太皇太后?”鉴如忙说:“你在京城不是看到过?”也顾不得旁的,推郭太监,“那地址呢?”郭太监“啊呀”一声,转身从枕头套子里翻出一张纸来递给杨安。“这是依着先帝哑谜在御景亭匾额后头寻到的。”杨安一看,果然是当日那张薄纸,上头写了一个京中城东的地址,并一句话。“库房钥匙藏于龙爪槐根底下。”遂面色迟疑。鉴如叹道:“先帝恐怕太上皇待太皇太后不好,特给她留了笔钱财。上回进京,太皇太后看了我们王爷的书信,下旨让我二人将这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