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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声大喊。只见明晃晃月亮之下,一大伙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出来,伶俐如狸猫翻入院墙之内。不一会子功夫又从里头翻墙而出,背上背了人。这拨人动作实在太快,待旁的兵士赶过来,他们如兔子般飞跑,眨眼跑远。这些守卫都是步兵,没有马,撒腿在后头追。黑衣人跑到码头,早有了一艘小海船泊着,遂飞快跳了上去。兵士们才刚追到船边,那船已飞快的离了岸。兵士们赶忙登上一艘官船去追,那小海船突突突冒起浓烟,如拉拽着尾巴一般,官船压根追不上,眼睁睁看着他们化作一个黑点儿。回头查看被劫走之人,乃是包三爷之家小。案头留了一张帖子,上头写着六个大字:太湖水匪王五。此事要紧,刘将军使人连夜飞驰回金陵报信。陈瑞文大惊:“包家还认得水匪?莫非这水匪本是他们家养的?”赶忙传信进吴王府。沈氏那侍女闻听大笑:“这个刘将军是个什么二货!他倒是没想想,包家出事尚不足三个月,书信从吴国传到南美再传回来少说得大半年。”沈氏恍然:“是了!他得的那书信压根儿不是卫若蘅将军写的。”侍女道:“此事明摆着。既然刘将军说信是卫若蘅的,可知字儿是卫若蘅的。卫若蘅不可能从地球那边写信过来,唯有旁人仿照他的字迹了。”沈氏拍案:“卫若蘅那个小妾曾氏!”侍女点头:“不错。曾氏与包老爷在上海港共事多年,早已串通一气。至于什么太湖水匪,显见不是包家养的。想必与曾氏和包老三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往来。”沈氏略思忖片刻,点头道:“不错。倘若是包家养的,必然得先救包老大包老二,他们家小都未必会救。如今只独挑了包老三一家。”乃冷笑道,“听闻包老三是个纨绔,诸事不会,偏在家中素来得宠。不想他遇事竟只顾着自家,置兄长不顾。”侍女想了想道:“包老三虽纨绔,本性倒是不差。我疑心此事他并不知道,乃是曾氏与甄藏珠两位合谋的。”沈氏怔了怔:“为何?”侍女道:“他二人必然有谋。”她乃笑道,“这三个人里头,包老三是最没脑子的。在上海他也不管出主意、只管做事。甄藏珠多半时日都在金陵衙门,故此曾氏反倒惯于主事。依我看,那两位当是故意甩掉包家那两位、留住包老三的。”“包家那两位都是人才,为何不要?”“一山不容二虎。包老大包老二皆是做主之人。若合在一处,日久天长的曾氏恐怕压他们不住。”侍女道,“此事定然没完。娘娘且等着。包家的海船离港之后,上海那边定然会闹出事端来。”沈氏忙问:“如何是好。”“什么如何是好。”侍女闲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还能强过娘娘去?”沈氏抬目看了她几眼。总觉得此女什么都知道,偏不肯告诉自己。仿佛是故意不让自己有防备似的。包家海船离港的日子因那事延迟三日,终悄然无息走了。次日,有贼人闯入先世子府,劫走了先世子之嫡长子。正文第813章救出吴国先世子嫡长子的便是甄藏珠。二人星夜登船,从长江顺流而下,于次日下午抵达上海港。弃舟登岸,甄藏珠领着太孙上了一辆马车,兜转半日来到一处小农庄。包三爷全家便在此暂住。太孙见着了舅公,一路惊惶顿时散去,爷俩抱头痛哭。甄藏珠只在旁默然看着。他二人哭完了,包三爷握了甄藏珠的手道:“一则大恩不言谢,二则咱们兄弟这么些年、犯不着说那些话。”甄藏珠点点头,又道:“只是世子不知让王爷藏到哪儿去了。”包三爷叹道:“早年你劝他收敛些,又让我劝他,还让我二哥劝他。我们甥舅几个全当耳旁风,一个字听不进去。如今看来,你说的分毫没错。”甄藏珠道:“我若说重些、搬出先义忠亲王来,也许世子能听进去一两句。”太孙苦笑道:“我父亲做了这么些年太平世子,甄大人说什么都无用。只是如今内有妖妃惑主、外有佞臣当朝,我祖父只听沈氏与陈瑞文的。竟不知如何是好。”甄藏珠道:“沈陈二人有王爷撑腰、世子又不知所踪,朝中文武不会帮我们的。卫若蘅大人虽明白,他远在外洋,且南美的土人洋人都不好对付,未必肯回国相助。纵然回来,少说得一二年的功夫,只怕沈妃等已将人心定下来了。故此咱们得另想别的法子。”太孙忙躬身行礼:“求甄先生指教。”甄藏珠含笑看了他二人一眼道:“暂且等等。”包三爷忙抓着他的胳膊:“老甄你不厚道!你知道什么?快说!”甄藏珠扭头朝窗外怔了半日,轻声道:“福建已经出大事了。”包三爷与太孙齐问:“何事!”包三爷又道,“怎么没听说过?”甄藏珠悠悠的道:“因为举国都留意吴国换世子这事儿了,没将那事儿放在眼里。”包三爷急道:“到底什么事!”“罢工。”甄藏珠道,“工人大罢工。”举国上下都在瞧吴国时,福建委实出事了。起因乃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今年十月,福州府连江县有个建筑工人做事时不留神从楼上摔下去,当场毙命。这工人名叫林德胜,媳妇已于数年前亡故,家中有年迈父母和三个不足十岁的儿女,惨不堪言。工会的人过来一问,原来他们东家因赶工,逼迫他们日夜加班,这死的工人已连着干了二十余个整日不曾歇息。且依着规矩屋顶应当设防护栏杆的,这工地没有。工会干事遂写了状子上衙门告状去。那县令一瞧便笑,喝令将工会干事打出去。工会干事喊道:“我是来打官司的!老爷为何不闻不问便让我出去!”县令冷冷的道:“你告的是谁?!是想害死自己还是想坑死本官?”又命打出去。工会干事告的是那建筑工地的东家。因他也只是个寻常工人,并不知道东家名姓,遂只告了“某某船厂东家”。听着仿佛这东家不寻常,他便寻当地工会组织头目去打听。这头目一听便说:“是戴家的产业。”干事怔了怔:“戴家?莫非是戴肥溜家?”头目点头:“不错。这家船厂就是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