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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孙绍祖慢慢从窗边退下来,慢慢挪步到这偏殿之外,慢慢走远了些。脑中昏如塞满了碎石,又沉又乱。依着秦钟与那老道士所言,世子已认定自己投靠了老三。虽王爷信任自己,却只剩下十来年阳寿。且已决意传位给世子,还派了人去北美取贾维斯之子回来给世子之子做伴读——想必就是那个小的嫡子。十来年后,王爷驾崩,世子登位,贾维斯必为武班之首。世子秋后算账,铲除老三党羽,犹如当年太上皇铲除义忠亲王一系。偏自己并未投靠老三,怕是会被硬生生冤死满门。前几日秦钟之姐匆忙闯入怡红院带走她弟弟还顺手带走贾兰,当是南边岛上贾赦得了什么消息。今日路遇的那位道长瞧着自己甚是惋惜,连秦钟都替自己惋惜。秦钟惋惜的是大将不能马革裹尸,道长惋惜的必是自己来日死得冤枉。孙绍祖越想越悲愤,不觉脚步踉跄。忽听有人喊道:“孙将军——这位是孙将军不是?”他顺着声音扭头一看,却是京中极有本事的一个马贩子,名唤醉金刚倪二。这倪二虽为商贾,却乃侠义之辈。正想着,倪二已走近前来,笑道,“我远远的瞧着便像是孙将军的模样,果然是你。多日不见,将军可好?”乃打了个千儿。正文第733章孙绍祖在清虚观偶遇马贩子倪二。可巧他才刚偷听到秦钟与一老道士说自己日后会死在菜市口,满心悲愤,强向倪二打了个招呼。倪二奇道:“孙将军这是怎么了?如同被人打了一拳似的。谁还敢冲撞将军不成?”孙绍祖摆手不语。倪二嘀咕道,“莫非是被什么东西迷了?此处本为道观,不该有妖魅之物才是。”孙绍祖犹如响雷炸顶般“哎呀”一声,反吓了倪二一跳。孙绍祖握起倪二的手:“老倪,多谢你。”倪二茫然:“将军何故谢我?我担当不起。”孙绍祖脑中乱如麻,转身就在路边席地而坐,整理思绪。倪二也不便走。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孙绍祖忽喃喃道:“没头没脑的……我也不知该不该信。”倪二搭话:“信谁?可是好朋友么?”孙绍祖摇头:“不认得。”倪二笑道:“不认得之人信他作甚,保不齐是哄骗你的?”孙绍祖道:“我也不知他哄骗我有何用。”倪二道:“左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孙绍祖想来想去,实在没个念头。倪二忍不住说:“将军,要么你说与我听听?”孙绍祖瞧了他一眼。这等事哪能告诉闲人?倪二压低了声音道,“该不会于……”他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位的事儿?”孙绍祖一惊,出手如电霎时捏住倪二的脖子:“你是谁派来的!”倪二“哎呦哎呦”挣扎道:“狗屁谁派来的!老子不过瞧你浑浑噩噩、怕有难处罢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孙绍祖面色发紫,森然道:“谁说我同老三有往来?你那儿听来的!”倪二道:“我早几个月在金凤楼吃酒,听人说的。”“听谁说的!”“听粉头说的。”“哪个粉头,叫什么。”“我哪里记得她叫什么,仿佛是叫什么香莺还是香燕。一桌子五六个粉头。你若找她,我领你去,我记得她模样。快放开放开,我喘不上气了!”孙绍祖听他说了来历,便放开手。倪二揉着脖子喘粗气。半晌,孙绍祖道:“粉头说的你就信么?”倪二道:“她不过一说、我不过一听。她也是听客人说的。”“什么客人。金凤楼又不是什么上流的窑子,能得什么好客人。”“也不是了不得的客人。”倪二道,“做房牙子的。”孙绍祖冷哼道:“做房牙子的客人,如何知道老三的事?”“那粉头说,早几个月有人去寻那客人问一座宅子的交易,欲查早先的房主是谁。他翻账册的功夫听见来查的两个人说话儿,提起什么‘孙绍祖竟已跟了老三’。”孙绍祖皱眉:“什么人。”“我哪里知道。”倪二道,“这世上到处都是有本事之人。”孙绍祖才刚刚疑心那个勒马救少年的道士会不会别有用心,听了这番话,心里又敲起鼓来。乃思忖半日,猛的抓起倪二:“走,领我去见那粉头。”倪二今日也是领着妻女来进香的,遂去同家眷打个招呼。孙绍祖听说要查“宅子”,顿时疑心到棉花胡同那外宅上头,立着思忖。不一会子倪二回来,二人起身便走。一径到了金凤楼,寻两个叫香莺香燕的粉头。老鸨子领着香燕来了,倪二一瞧就说不是。又找香莺。老鸨子说香莺这会子有客人。倪二同她商议,他们多给银子让香莺先过来。老鸨子见他们着急,竟坐地起价。孙绍祖一言不发拔出腰间佩刀,“当”的一声将屋中的小茶几剁下个角来。吓得老鸨子转身就走,口里喊:“奴家这就叫她过来。”香燕忙上前娇声劝孙绍祖息怒。不多时香莺进屋,倪二立时道:“就是她。”乃打发了香燕出去,问香莺那房牙子所言。香莺并不知道眼前这位爷们是孙绍祖本人,毫不忌讳道:“就是孙绍祖孙大人,京营指挥使,京里头兵权最大的武官,已投了……”她伸出三根手指头来。孙绍祖冷冷的道:“那人怎么说的,你一个字不许拉下,从头说与我听。”“奴家也只听了几句话。他本是吃多了酒,在床上说的。”香莺伸出大拇指道,“这位派人去查孙大人的一座宅子。事先知道那宅子乃是……”她又比划了个三,“送他的,再查一遍不过是确认罢了。”孙绍祖道:“他如何知道去查的是世子的人。”“这奴家就不得而知了。”倪二问道:“那人叫什么?住在何处?”香莺照实说了。倪二给了她二两银子,命她出去了。孙绍祖脸色黑一阵白一阵的,倪二也不言语、在旁候着。良久,孙绍祖道:“老倪,今日多谢你帮我。后头的事我自己查去,就不烦劳你了。”倪二点点头:“你自己保重。”孙绍祖仰脖子吃净了桌上的酒,呆坐半日,拍案而去。此事要紧。他立时赶到兵营,命两个心腹亲兵去寻那房牙子。今儿元宵节,房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