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77
。”李桃长长吐出口气,仿佛下了决心一般。偏她才刚张口尚未出一字,又咽下去了。陈瑞锦又道:“你纵然是何渡也无妨的。”李桃蓦然抬头。陈瑞锦微笑道,“本以为何渡是你男人。如今你连个顺眼的男人都还没找到,大约就是你自己了。何渡这个名字完全可以是化名。化名,那矮子能用,你也能用。若非何渡,手里如何有绿林名录?”李桃愕然片刻,站起来行了个万福:“陈大人果然不是俗辈。”原来何渡最初便是李桃的化名。她身在青楼,最便宜打探消息。替杀手拉皮条这事儿也是偶然做起来的。三桩生意过后,古二呆便干脆让她取个化名散播去绿林中,不想生意如火上添油般窜起来。东家立时派了人来开长丰阁,并替李桃添置了几个助手,那矮子便是其中之一。而红香坊并亦寻常的青楼,往来者多为绿林客。数年后,长丰阁生意渐渐做大且平稳,许多事须得矮子出面,有人误会他便是何渡。李桃等人并不纠正,只任凭误会传成真。如今绿林中人皆以为矮子才是何渡,殊不知绿林册一直在李桃手里,矮子不过是个跑腿的。苏韬到任之初,李桃等人受命帮着谢家替他添堵。谢家在公务上四下里擎制他,李桃则撒播绿林贴请举国好汉来闹事。最初并没预备行刺杨国泰,此人本为东家埋在知府衙门的钉子。贾琮他们来的前两日,上头忽下密令,让他们立时除去杨国泰。贾琮他们初到南昌府时赶上的那次斗殴委实就是为了替灭杨国泰的口做遮掩的。谁知就那么巧,让他们搅了。而后官府查封长丰楼,李桃又受命窜拖绿林人闹事。才刚撺掇了没两日,长丰楼对面开了有间茶铺,明着抢绿林生意。上头这回还不算着急,只命先杀了杨国泰再说。没过几日,苏韬开始办案。古二呆便命矮子派人捣乱去、顺带行刺杨国泰。谁知遇上了真明,行刺不成,还让杨国泰自己察觉到危险,转身就投靠了苏韬。古二呆猛然急了,立命长丰楼的陆老头给苏韬送去黑生意账目。不料贾琮直将那些东西当街焚毁,苏韬连府衙大门的门槛都没迈出去过。李桃在听那矮子回来报信时,顺便知道了苏韬秉公办案,不论是权是贵,心下悄然动了动。这个自然没人知道。接着谢家便出来给苏韬搅局,一会儿涨价一会儿不卖,皆让贾琮等人设法抵挡过去了。而朱紫街铺子拍卖也极顺利。李桃素信古二呆本事通天,见他连败了数个回合,渐渐对苏韬这儒生刮目相看。并苏韬一日不曾闲着,从早到晚问案,每一桩案子皆有人报信到李桃跟前来,皆断得分明。全城米行开业后次日晚上,夜半四更,古二呆的信使将李桃从被窝里抓出去议事。一道议事的还有那矮子。信使传下古二呆的急令,徐启等土匪提前攻城,诱苏韬去守城,伺机行刺。李桃大惊,问何故提前了这么许多。那信使只说是东家之命、莫问这么些。又让他二人务必在土匪攻城时联手撺掇城中绿林人闹事、要紧要紧。李桃身陷青楼便是因为家中遭难,如今苏韬显见是个青天老爷,她心中隐隐盼着家仇得报。如今听说上头要行刺苏韬,那点子“隐隐”突然凸现出来。李桃知道,天底下没几个苏韬。死了这一个,下一个天晓得是个什么德性。反复思量数日,终是给贾琮下了张帖子。她本来才貌过人,自诩天下男人皆为她裙下之客,欲撩拨下贾三爷实在没什么奇怪的。遂有了上回之暗示。陈瑞锦听罢缓缓点头:“原来如此。”李桃道:“东家从不曾亲自见过我,故此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陈瑞锦微笑道:“不打紧。你帮了我们一个天大的忙。”乃站起来一躬到地,“多谢了。”李桃还礼不跌,又望着她笑道:“三奶奶见了那个荷包,当真不怕我已勾搭了三爷?”“不怕。他不会。”陈瑞锦正色道:“我深知此人、直至魂魄骨髓。”李桃诧然,再深施一礼。陈瑞锦思忖片刻道,“古二呆的底牌想必已掀得差不多了。我们再查查。李姑娘再稍等等,此人藏不了多久。”临要分别时她又问:“那日你给贾琮看是诗是谁写的。”李桃含笑道:“贾先生瞧出不是我写的么?”“显见不是。”李桃道:“那个是我跟上头商议要试着勾搭贾先生之后,上头替我预备的。”陈瑞锦点头。二人遂就此别过。陈瑞锦回到苏府,贾琮等人早候着呢。她匆匆喝了些茶水,将与李桃相会经过一五一十细述一遍。听到说陆东家给苏韬送长丰楼的账册子乃是临时得的命令,贾琮不禁拍案:“我的天!我们搞错了!”苏澄一愣:“怎么错了?”陈瑞锦道:“我们一直以为古二呆纵然不是梅翰林,想必也在身在京城。如今看来,他人就在南昌府。”贾琮迟疑了片刻,支吾道:“那个……我想说个推论,媳妇和澄儿不要生气哈……”陈瑞锦瞧了他一眼:“说。”贾琮谄笑两声:“从半夜四更天忽然决定要让土匪提前攻城来看——这次攻城十分仓促。他们若依着最初的计划等到下个月且聚集齐全了四万土匪来攻城,咱们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第二次的计划是,等齐将军走后再来,也是不错的。然而他们却急成那样,非要趁齐将军还没走就来。可见这个古二呆非常着急且失去了理性。还有那个临时命陆东家给苏师兄送绿林黑账。”陈瑞锦皱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一个替朝廷执掌绿林多年的锦衣卫,怎么可能这么着急?可见此人大概比较情绪化。”贾琮又谄笑了两声,“容易在半夜情绪化的,若不是太监那种特殊残障人士,大概就是女人了。”苏澄恼道:“这算什么推论!女人就不冷静么?”“不是不是!女人也有许多冷静的。连着被人破了数招,内里堵得难受。在这种极端前提下,女人更容易情绪化。”贾琮道,“甚至比太监还情绪化。我现在觉得,古二呆是个女人的概率最高。”苏澄才要辩,陈瑞锦抬起一只手来:“也有道理。”苏澄跌足:“婶婶!”陈瑞锦道:“倘若这个古二呆就在南昌府而非京城,且是个女人……”她思忖片刻,问苏澄,“澄儿,你回想一下。劳言和提醒你近日城中来了许多绿林人、要不要他们家帮忙,是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