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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问芳春楼如何。方才陈瑞锦领人一到那儿,老鸨子立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下。陈瑞锦趁势拿话诈了她几下。原来这些日子苏韬打发人四处查抄谢家产业,老鸨子便觉得早晚必查到自家来,还以为终是轮到了。既是新任知府诚心要拿前任知府的不是,抵赖自然没用,她便没打谎儿,问什么说什么。正经算算、满楼的逼良为娼。贾琮听罢皱眉道:“方才我写了十几张号牌,每一个都与谢家有关。怎么就没有别的?难道除了谢家与其党羽,旁人就不作恶了?不太可能吧。”陈瑞锦笑道:“方才那老鸨子告诉我,她本在一个暗窑子做个小老鸨子,有地痞子夺了她的产业,她上府衙告状,谢鲸还了她公道,她遂替谢鲸卖命。”“啊?”贾琮有点懵,“谢鲸什么意思?”陈瑞锦道:“其实谢知府在江西这些年,除去自家时常为恶之外,也算一个不差的知府。”“就是除了他和他的党羽,旁人违法他皆管?”陈瑞锦点头:“谢鲸大约是将江西当作了七皇子封地,他自己犹如皇亲国戚、天生就在法外。”贾琮呆了片刻,叹道:“这才是家家户户想送女儿进宫的根源。都觉得有个当皇子外孙外甥就可以肆意妄为、律法不及了。”又好笑道,“都做春秋大梦呢。自古以来,在封地肆意妄为的王爷确实很多,王舅无法无天的见过几……”他忽然闭了口。半晌才说,“好像也不少……”陈瑞锦道:“这会子若是太上皇在位,但凡不惹到惹不起的主儿,如谢鲸这般倒也算不得什么。别的都无碍,他只不该强逼秀才们使他们家的文房四宝。天晓得士子里头会出什么人物?其余的随他便。如此算来,当皇亲国戚委实比当官和做买卖都挣钱多了。”“也是。终归每朝每代明君都只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几千年来才出一个包拯。”贾琮伸了个懒腰,“快到中午了。走,出去吃饭去!”遂拉起陈瑞锦往外走。才刚悄悄走进府衙大堂,便听外头一阵闹哄哄的。二人互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只见门外依然有许多人排着对拿告状的号牌,人数依然多、乱哄哄的。众人都仰着脖子朝上看。屋顶上有打斗声传来,并一团人影闪动。贾琮这个麻瓜完全看不清,遂拉着一位写号牌的文吏问道:“你看得清么?”那文吏摇头:“只见一团影子。”“那你看什么!”贾琮嘀咕道。又问他,“怎么回事?”“小吏不知道。小吏方才还在替人写号牌,忽听有数声响动,像是兵刃落地之音。抬目一望,看见一个穿灰衣裳的老头与一个青衫男人打了起来。片刻之后他们就打到屋顶去了,再然后我就看不清了。”文吏话音刚落,只听“咚”的一声响,有个青衫男子狠狠砸在了衙门口两只石头狮子中间。陈瑞锦眯起眼低声道:“前些日子,那两拨来打群架的人。”“啊?”“他立在那个矮子身后。”贾琮皱眉:“又是来灭口的?”正说着,屋顶上那个老头跳了下来。贾琮笑眯眯凑上前去:“舅公好!舅公辛苦了!我给您老捶捶背吧~~”这老头正是真明道人。从西洋回来瞧了贾琮成亲后,回到天宁观歇息一阵子。贾琮想着如今诸事不明,绿林人又神通广大,恐怕知府衙门出什么岔子,遂请了他老人家过来帮着暗中防备。真明摆摆手:“罢了罢了。你那胳膊半点子力气没有。”贾琮做了个鬼脸儿。真明指着那青衫人道,“方才他两只手上捏了四只镖。虽不知道想打谁,此处人多,我恐怕他伤到寻常百姓,便拦下了。”“舅公威武~~舅公真乃百姓守护神也!”真明横了他一眼:“去去,莫要乱拍马屁。”贾琮哄长辈从来不要脸:“没有乱拍!都是铁打的事实啊。要不是您老,这镖就不知道伤了谁了。”那人已是被真明打迷糊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陈瑞锦一眼扫到地上的四只飞镖,一只只捡起来瞧:“都是毒镖。”贾琮立时喊:“看吧!舅公少说救了四条人命。”却听他身后有人说:“不是四条,是一条。”只见那门子从门口一步步走了出来,向真明深施一礼,“谢老侠客救命之恩。”正文685.第六百八十五章知府衙门的门子走出来向真明道长相谢救命之恩,贾琮与媳妇儿互视一眼,望着他拱手道:“这位大伯!他们想杀的是你?”门子低头瞧了那青衫男子一眼,苦笑道:“是。”乃弯腰朝贾琮深施一礼,“求贾先生饶他一命。”“为什么。”门子一叹:“好歹他是我徒弟。”贾琮微微皱眉:难道又是个狗血故事?遂命人抓了青衫男子进去,自己朝门子做了个“请”的姿势。门子往人群中张望一眼,指了一个干瘦戴斗笠的男子道,“那位是他同伙。”门子的手才刚指着那人,他立时转身逃跑。跑了十几步,忽然扑通摔倒了。爬起来再跑,又摔了。如此有三。不待摔第四回,两个持枪护卫上前拧起他的胳膊扭过身子押了回来。门子望着他冷笑道:“对不住,我记性好。”那人面如死灰。门子直起腰杆来朝贾琮微微颔首,贾琮不由得翘起嘴角——这仪态,怎么像个军人?看来门子大伯是个有故事的人。遂也微微颔首。门子领头走入府衙大门,纵穿了身旧布衫子,瞧背影便极有气势。苏韬在堂上问案,贾琮径直请了门子往后衙而去。二人就在苏韬书房落座,陈瑞锦吩咐下人送好茶上来、自己也坐在贾琮身旁。吃了大半盏茶,门子抬目看着贾琮道:“你可听过杨国泰这个名字。”“听过。”贾琮慨然道,“真英雄也!”门子愕然,看了他会子:“你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么?”贾琮反问道:“他犯了什么罪?替天行道罪?忠诚罪?正义罪?您说他犯了什么罪吧。”门子愣了半晌才说:“他犯的是弑君大罪,当诛九族。”“那不是没弑成么。”贾琮随口道,“最多算个弑君未遂,既然未遂就不算犯罪。再说他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乃正色道,“我查遍了当年的卷宗、问遍了当年的传说,够得上勇者的唯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