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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那两家原主的消息,但有告知其下落者重重有赏。茶楼酒肆又冒出许多长舌头的闲人,说当日亲眼看见吉祥绣坊门口那出热闹。许多说书先生听说了,都将此事编做评话;也有戏班子编排成新戏的,戏目就叫“吉祥绣坊”。此事过后,先前日子满大街的衙役也不见了。竹枝街狴犴大宅早先一直守着兵马,既是先帝余部都没了,也犯不上留下许多人,后遂只打发了几个老卒子守着。是夜三更,北风骤起。竹枝街上暗暗涌出无数黑衣人,有头领指挥,悄然包围了狴犴大宅。几个人先翻入院墙内查看一番,见毫无兵卒、守卫熟睡如猪、那地下牢狱空空如也,便返身回前头打开了大门。头领挥了数下掌中旗幡,轻轻踏入宅中;数十人尾随鱼贯而入,其余皆守在宅子前后。一个探路手持火把在前头领路,众人径直踏入地下牢狱、寂静肃然走到骨灰坛架子前。首领率先下跪,旁人皆跪在后头,齐刷刷三叩首。首领垂泪做了个手势,身后十几人依次上前捧起下数第三排的骨灰坛子,每人一个。首领又领着众人朝骨灰坛子三叩首,转身出去。捧着骨灰坛子的数十人默然跟着,旁人护卫在左右。不多时,他们走出地下牢狱,从大门出来。捧骨灰坛子的先将坛子放下,撤到首领身后。守在狴犴大宅四周的黑衣人悉数围拢过来。首领又率先跪下,领着大伙儿磕头。才磕完第一个,第二个头尚未来得及磕,忽闻后头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会子北风呼啸,声音不大,却依然惊动了一众黑衣人。回身望去,只见临近一户人家的大门开了,里头有人推什么极大的物件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另一个人家大门也开了,里头也有人推物件出来。首领高喊声:“不好!中计了!”哪里还来得及?只见两个物件都已推到街面上来,映着火把清清楚楚,正是两门西洋火炮。耳听四面枪响,不知多少蜀国兵卒从邻家屋中冒了出来。旋即火炮轰然,狴犴大宅门口眨眼一片血rou横飞,濒死哀声淹没在枪炮声中,全然分辨不出来。原是前些日子,蜀王与一众文武议事时,忽有裘良手下送了份要紧的公文过来。蜀王瞧了便拍案叫好,当众大声道:“众位爱卿,裘良已查明白了。竹枝街那个古怪的宅子那两百多个骨灰坛子,当中有十几个正是天师道先祖的。”又看了看公文,呵呵直笑道,“太.祖爷倒是有趣。将他们关在那儿。”乃随手撂下,接着与人商议正经事去了。此事少不得有多嘴的官员说与朋友、相好、清客听,眨眼传了出去。天师道在蜀国经营多年,得了消息,使了个高手夜探裘良衙门,翻到一张单子,写了骨灰的大致来历。什么天师道、弥勒教、西洋景教、天竺拜火教、犹太教、大食教诸如此类,悉数为宗教中人。那高手遂记下了天师道先辈骨灰坛所在,回去复命了。天师道里头有智者亦有老糊涂。智者疑心此为陷阱,老糊涂非要去取回骨灰圣物。而前两年有新天师从南方归来,此事终究得天师说了算。天师朝东长拜道:“岂能任由先师落在昏王之手,日夜屈辱。”遂派出数百精锐来夺骨灰坛子。天师道也遣了探子查看,那宅子左近多位空宅,偶尔百姓居住也不过寻常人罢了。并此处日渐疏于防范。终择了个无星无月的日子过来取回仙灵。终落入埋伏。这晚上领兵的本是蜀国一大将。因事先得了不知从哪儿来的箭书、知道天师道今晚会来,遂早早布置好十面埋伏,单等鱼儿入网。天师道来人几乎全军覆没,只逃走了一个武艺高强的道士。此人才蹿离战场不足半里地,迎面遇上另一蒙面黑衣夜行人,照着他就打。道士也不知道他是何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好在那人本事弱于他,打了几下之后便逃了。道士自己也在逃命,自然不会去追。逃到城墙边翻墙出去,所幸无人发觉。他们的马匹皆在城,这道士遂在城外一户人家盗走了一匹马。殊不知那蒙面人趁打斗之机往他身上撒了些药末子。他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城门大开,又数条大犬领头,一哨兵马追了出去。是夜,蜀军一举追到天师道总坛,以火.枪火炮围剿到次日下午。后头数日,皆是裘良亲自领人清点天师道物件。有捉到的俘虏供出天师平素住的屋子,裘良在里头找到了要紧头目名录。看罢大惊。上回弥勒教的人多为百姓、少有小吏,天师道头目竟有许多官员,且各国皆有。蜀王亦大惊,立时捉拿名录上的蜀国官员。又如上回吴王一般给诸王传信,将名录传了出去。腥风血雨便是后话了。天师道虽灭了骨干,天师仍旧在逃。蜀国遂将此人画影图形悬赏缉拿。有俘虏招供,天师有个大箱子,里头藏了件机密宝物,他只在无人时才开。有服侍的人于门外偷听到嘀嘀嘀的声响,不知为何物。再有,俘虏交代说天师道里头有璇玑门,专门做些机巧之物。偏数日前璇玑门忽然得了天师之命,说有绝密要紧差事,派出去公干了。旁人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璇玑门主也少不得画影图形、满大街贴在他们天师的画像旁。前些日子来贾氏马行拜访过贾琮的那道士果然又来了。只贴着假胡子,也不知怎么糊弄过城门口那些兵卒的。贾琮笑眯眯道:“让人兜底啦?”道士苦笑打了个稽首。贾琮道,“这回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吧。我只怜惜你们的人才,旁人才不管呢。”道士叹道:“走投无路。还望道兄相救。”贾琮道:“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人、多少官。我仍是那两句话:只可为道、不可为官。你们可能做到么?”道士道:“贫道并无意为官……”贾琮打断道:“别跟我玩文字游戏。横竖你知道我意,违则死。我姓贾的早已有数千万条人命在手,不在乎多几条。”道士张了张嘴,终不曾言语,长拜。此时那狴犴大宅已成半废墟,裘良打发人将骨灰坛子悉数搬往别处存放。才刚搬走两日,贾琮领了个满面风尘的男子上衙门来:原是台湾府的董明大人到了。裘良大喜。他虽老了,好奇之心亦有,也想知道那地下牢狱究竟关过些什么人。又看这董大人面相忠直、一表人才,十分欢喜。遂命心腹领他过去。那宅子虽已遍地瓦砾,所幸两次炮轰皆不曾损及地下。董明便领着四个弟子查看起来。起初贾琮还跟着,连着查了数日并未有所发现,他便懒得来了。又过了十几日,连那跟着的师爷和裘良派来帮忙的几个下人都没了兴致,唯有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