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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苦笑道:“我哥哥在家里与在外头不一样。祖父打小看重他,在家里说一不二,阖府哄着他哄惯了。论起来,他才当真是不懂事。”乃叹道,“他都这么大岁数了……臣妾也指望不上他了。”吴王微微侧头看着她。陈妃低眉想了会子,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王爷,臣妾想……送小八去台湾府念书。”吴王一愣:“什么?!”陈妃道:“我哥哥说,日后王子们大了,总不能都在吴国,王爷少不得仿效汉天子分封诸子。小八上头有一大群哥哥,东瀛是轮不到他的。南美地方大,早晚移民……台湾府最初就是个荒岛,如今的人口九成是移民。与他们往来多的也是什么爪哇、马来、澳洲等移民之国。不如让小八去那边,学学如何经营移民之地。”吴王微微愕然。几个儿子从来没消停过,吴王比谁都清楚。横竖自古天家皆如此,自己当年也不是没争过。如小八这样的,因为年幼,多半是母家在替他们争。如今陈妃此言显见是要替小八退出了。非但不争世子,连东瀛都不争。往南美的军队这会子还没动身,连那边能打下多少地方来都未可知,移民更是个天晓得的事。她这是铁铁的对陈瑞文死了心。吴王问道:“陈瑞文做什么了?”陈妃轻轻摇头道:“四meimei显见不想说,臣妾那兄长……”她苦笑道,“既是办砸了差使,定然不会说实话的。前些日子臣妾听说四meimei同家里闹翻了,心下着急。哥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给四meimei去了封信。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回——不曾想这信回得极快,可知她只恶了大哥哥一个。偏我们家除了大哥哥,竟寻不出第二个得用的男人来了。”她轻叹一声,坦然道,“唯有四meimei,还惦记姐妹情谊。大佳腊的学校好,小八在他姨母处必能得照看。外洋诸国时常有人过去,他也能长些见识。”吴王默然不语。陈妃顿了顿,又道,“若能得卫若蘅之子一道去陪读就更好了。”吴王猛然睁大了眼,又眯起来:“卫若蘅只有一个儿子。”陈妃迎着吴王双眼正正的看过去:“王爷不用替世子顾忌小八。臣妾看过大海图,南美实在太大了。西洋人在那边杀土人杀了一百五十年、移民了一百五十年,依然荒而无人。卫若蘅过去也不过是将西洋人所为再做一遍:杀西洋人、移我国人。他仿佛已经快四十了?这辈子必是打不完的,早早晚晚他儿子得同他一道打去。如此算下来,到小八孙子那辈南美都兴旺不起来,而卫若蘅的儿子也少不得老死在南美。”“嘶……”吴王忍不住吸了口气。半晌,上一眼下一眼打量了陈妃许久,“爱妃竟想得这么远……孤倒是小瞧了你。”陈妃淡然一笑:“王爷日理万机,又正要开拓千秋伟业,不曾想这些小事罢了。”明知道她这是奉承,吴王听着依然顺耳,乃含笑道:“不想你也是个能干的。”忽想起前阵子建学堂之事也是梅姬出的主意,又道,“孤王的女人个个了不得。”陈妃把嘴一抿,满面吃醋模样,吴王哈哈大笑。送王子去别处念书实在是大事,吴王不能立时答应,只说回头与众臣商议。陈妃从来懂事,老老实实服侍吴王歇息。次日,吴王召集心腹议事。除去文臣之外还宣了卫若蘅来,却没召陈瑞文。卫若蘅进得门来,众人瞧了顿觉纳罕——卫若蘅脸上有三道红色伤痕,瞧着像是被什么人抓的。甄藏珠与包二爷挤眉弄眼的,忍笑不已。吴王不禁问道:“卫爱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卫若蘅只黑着脸说“无事,让猫抓了一下。”甄藏珠已忍不住拿袖子遮了脸。吴王立时往些香艳故事上想了,只是也扮作无事人一般咳嗽两声。乃取出陈瑞锦给陈妃的书信让众人传看一回。吴王留神看去,包二爷惊喜不已、卫若蘅冷哼一声、甄藏珠眉头紧皱、其余几人神色不定。吴王遂先问卫若蘅:“你知道陈瑞文做了什么?”卫若蘅哂笑道:“王爷休怪。陈大人这回去南边真真是给王爷丢脸了。端出一副天.朝上国的模样来对着外洋国主指手画脚,偏他说出来的话句句都不着边际,好悬没让南安郡王一刀宰了!贾琏大人算是个能左右逢源的,都忍不住批了一句‘何不食rou糜’。人家澳洲那头连个草棚子都没有,兵士们日日与野兽争斗,还谈什么‘周礼’!”吴王哑然!半晌,摇了摇头:“他与他妹子是怎么回事?”卫若蘅扯了下嘴角:“上林海大人那儿告了状陈姑奶奶一状,林海气得好悬没让贾琮休妻。”“这?!”吴王拍案,“他竟如此糊涂!”“蜀王之三子这回也在,幸灾乐祸同末将说,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卫若蘅黑着脸道,“末将都想劈开他的脑袋瞧瞧里头装的是什么!”吴王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乃摆手,“罢了。”下头几个人亦眉来眼去——陈瑞文大约是要失宠了。过了会子,吴王又问送谁去大佳腊同蜀国世子之女做同学的好。卫若蘅先说:“末将之长子显见是做不得蜀国郡马的,末将还得领着他打仗呢。”包二爷甄藏珠齐刷刷瞧了他一眼。甄藏珠道:“不知蜀王那大孙女多大岁数了?”下头有个幕僚道:“仿佛是七八岁。”包二爷道:“微臣家中有十岁至六岁的子侄四人。”甄藏珠道:“臣那养子还不足三岁,显见是不成的。”其余两三位幕僚也各提起自家孩子,并数了些吴国要员家中年岁相仿的男童。吴王乃指了一人道:“去查查这些孩子,挑个聪慧好看的出来。”那人应了。一时众人散了,吴王留下甄藏珠来,问他可是知道卫若蘅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甄藏珠呵呵笑道:“王爷竟不知道么?连舍妹都听说了。”乃双眼放射出八卦的光芒,“听舍妹的女学生说,卫将军那媳妇在金陵女眷当中最是温婉贤淑的,不想兔子急了也咬人!”“哦?”多年前贾琮来吴国唱了出戏,吴王以为卫若蘅之岳父已修道成仙,也想过夺了那甄氏,终让贾琮劝住了。遂难免好奇。“莫非卫若蘅脸上的伤是她抓的。”甄藏珠笑道:“那个么,微臣又不曾趴在卫将军家隔壁瞧热闹,哪里知道?只是听那些小姑娘说,卫将军在东瀛打仗时纳了个小妾还生了个儿子,如今那小妾带着儿子找上门来了,好生热闹。偏卫将军并未在金陵多置房产,卫太太又不许她们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