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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牛继成。牛家小子!”牛大老爷不禁头疼:喊他呢。这老头比他大一辈儿。却听穆栩接着说,“你家这个老大不输给老二。”牛大老爷叹道:“事已至此,有什么缘故说明白了。”恰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报:东平郡王来了。穆栩道:“她老子来了,你们商议,我老人家听着。”牛大老爷赶忙迎出门去,将东平郡王接了进来,二人落座。穆栩不坐,单手环刀抱在怀内,若不是脸黑竟有几分像是庙里的关公老爷。牛家哥俩面白如纸,牛继成见了岳父赶忙也跪下了。牛继宗遂老老实实说了当年他媳妇所为;穆栩在旁拿话逼着牛继成也说了清明庵之传闻。牛大老爷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脸上烫得能煮开水,恨声朝长子道:“这样的女人你还护着她做什么?”牛继宗低声道:“儿子知道时母亲已处置过一年多了;再则还有两个孩儿……”穆栩忽然开口道:“令堂处置得好生公允。”牛大老爷愧然望着东平王爷:“亲家!实在……实在是……”连连摇头说不下去。东平王爷淡然道:“听贤侄的意思,那事儿已处置过了,不便再提起,可对?”牛继宗垂头不语。东平王爷冷笑一声,“既这么着,牛二爷如此大才的女婿,我们府里也高攀不起。和离吧。”牛家爷仨俱愕然:“和离?!”东平王爷道:“贤婿也无须替我儿守什么妻孝,自此我儿与镇国府再无瓜葛。若寻着了尸身,葬入我们穆家的祖坟。”牛继宗急道:“王爷!哪儿有人死了和离的!”东平王爷倦然道:“人虽没了,纵是魂儿小王也舍不得留她在牛家受气。不如和离的干净。”乃冷笑道,“不然,小王还能如何?”牛大老爷道:“亲家不解气,再追加那妇人些惩治也使得。人死和离,且不说两府的颜面,怕是要成京中笑柄。”东平王爷淡然道:“小王无意与妇人为难。人都没了,还要颜面作甚?”牛大老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抱着刀的穆栩,咬牙道:“老大,你那媳妇忌妒乱家,已犯了七出之条。”牛继宗忙说:“七出之忌妒原非指的这个!”牛大老爷道:“乱家总不错!”牛继宗不死心道:“她不过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便是为着不乱家才只惩戒了一番。”牛继成也道:“岳父,大哥儿本已养在媳妇跟前,其生母早早打发出去了……”东平王爷异样看着他道:“你的儿子,纵然我女儿帮你的小老婆养着,难道就会变成她的儿子不成?”牛继成愣了。半晌才道:“我与她夫妇本是一体,我的儿子自然也是她的儿子。”穆栩都听不下去了:“牛家小子,你这儿子是怎么养的?庶子什么时候变成我侄孙女之子了?”偏牛大老爷也莫名道:“庶子难道不是老二家的之子么?”穆栩与东平王爷互视一眼,东平王爷颓然道:“是我糊涂,害了我儿一条性命。”乃摆摆手,“罢了,都是小王的不是。和离吧。”牛家爷三个再三相劝,奈何穆家叔侄俩非要和离不可,后头竟懒得同他们争辩了,浑身无力。京中顿时又起了热闹。且不说镇国府与东平王府都是大来头,谁听说过人死了和离的?一时猜什么的都有。自然少不得有人去两府打探。东平王府闭门谢客、只字片语传不出来;镇国府的主子们也都摇头不语。虽已与穆氏和离,牛继成坚持要守完妻孝。等了几日,待和离之事办妥、连穆氏的嫁妆都还回去了,牛大太太摸着泪同客人道:“起先本是东平王爷之叔父误听了外头传言,以为老二家的去香山是我们老二的意思。我儿一个男人,岂能知道那些妇人的传言?后东平王爷赶了过来,说明白此事。因我儿欲替穆守一年妻孝,东平王爷只说咱们王爷明年要派我儿出兵,不欲耽误他续弦的日子……老二家的也没留下只男片女,嫁妆总得还回去。”来人连连点头:“东平王爷好生细致的心思。”内里却想着,原来是为了要回嫁妆。偏外头另有了说法。此事本是从一处暗窑子里头传出去的,眨眼传遍了京中大小明暗花楼。说是镇国府的大奶奶蒋氏因见牛继成年少有为、恐怕伤了她男人的地位,下手连着害了穆氏滑胎两次,均落下成型的男胎。牛大太太、牛继宗皆知道此事,也惧穆氏娘家势力。一个恐怕她得了嫡子会愈发得脸、伤了自己的威严,另一个不愿她助长牛继成的脸面,俱扮作不知情;只待蒋氏得手后方借惩戒之名给牛继宗纳了两个良妾。花楼酒肆的闲言传得最快,先知道的是各府的纨绔,纨绔家里也立时知道了。各家太太奶奶细思牛大奶奶这两年之处境,老爷少爷想着镇国府被砍的两扇门,并天下人内里都盼着别家——尤其是过得比自己好的人家——有许多曲折隐晦见不得人的破事,牛大太太所言便没人信了。牛家二房三房本有两三位小爷正在议亲。因他们家有了二牛,眼看又要兴旺起来,议的都是门第高些的媳妇儿。蒋氏害了弟媳妇腹中胎儿之事传出后,那几家立时不肯嫁女儿进来。二太太三太太急的了不得。牛大太太浑然不顾,还打发她女儿去荣国府探望那惠州知府之女。贾琮听说了随口道:“要不要提醒一下牛继成?这货是和宝玉哥哥不同的另一种呆子。”陈瑞锦道:“当然不要。提醒他做什么?告诉他养的怎么也变不成亲的?他不是天生傻,只是轻看后院、让世俗规矩和他母亲哄了。倘若他明白过来,好生待刘云溪;刘云溪爱上他了呢?女人做探子,最险的便是容易动情。牛继成如今这些念头极好,太聪明了刘云溪还不好哄骗。”贾琮点点头道:“有理。既这么着,来日的可可茶生意分镇国府几分,直分到刘云溪跟牛继成去了北美,与这府里音讯断绝,就可以把生意收回来了。”陈瑞锦道:“牛继成的仗若是打得顺利,牛家倒不会缺钱。打仗最是发财。”贾琮挤挤眼道:“你当施黎费那许多力气收服刘云溪只为了替他前女友顶班么?”陈瑞锦略一思忖,笑道:“是了,牛继成这习惯委实好。在京中后院的事儿都听母亲的,来日去了北美,自然都听媳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