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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责罚李纨的机会又哪里肯放过?乃回到李纨屋里与她商量:“这个秦姨娘,是交予建安公主收拾还是大奶奶收拾?”李纨想了会子道:“她不过是个下人,哪有公主亲自收拾下人的道理。”陈瑞锦点点头:“只是此事也得告诉环三爷一声。不然,总不能大奶奶平白无故的就不跪经了不是?”李纨了然一笑。遂拿了本闲书在屋里看着,打发她儿子去贾环院中等他两口子回来。建安公主听罢心下洞明:连陈瑞锦都能将贾政命王夫人责罚的李纨拉起来坐着,那老两口在这府里当真只是个空架子、半分地位也没有。乃又是庆幸赵姨娘内里竟是个明白人,又是嗔怨贾环昨晚上不肯跟她说清楚、害得她烦郁了大半夜。待回去院中,朱氏老远伸长了耳朵,听见她们公主回来了赶忙迎出来,关切道:“如何?”建安公主好笑道:“哪儿有什么事。”纵欠了李纨的人情也该贾环还去,不与本宫什么相干。朱氏急了:“公主不可小瞧了她。那个五儿奴婢方才又打听了,是个心大的,小小年纪便有心攀扯爷们,早年曾在宝二爷跟前晃过。”建安公主闲闲的拿起方才没看的那本书翻开,口里道:“哪家没几个齐头正脸的丫头?驸马爷若有那心思,成亲的时候压根儿不用对我说那些话。这样的闲话日后不要再提了。”朱氏跌足:“公主……”建安公主轻叹一声,放下书柔声道:“本宫心中有数。您老人家劳顿多年,好生享享清福便好。”朱氏心里焦急,口里也只得答应了。建安公主纳罕道,“您老怎么了?老惦记这些事?”朱氏长叹一声,跪下道:“公主,这府里不简单。公主总这么不放在心上,奴婢急的觉都睡不着。”建安公主奇道:“这府里极简单,比寻常人家简单多了,您老到底哪里看出不简单了?”朱氏道:“大老爷大太太不在府里,二太太病着偏占了名头……”建安公主抬手:“明白了。”乃叹道,“你便是死活过不去‘名头’这两个字。那日陈姑娘说得清清楚楚,这府里唯有虚名是不顶事的。”朱氏急不择言:“可公主也是只占了‘公主’的名头……”登时捂住了嘴,叩头谢罪。建安公主摇头:“谁告诉你本宫只占得公主的名头?荣国府这些年来一直是驸马在撑着门户,本宫纵没了公主的名头,也是这府里最说得上话的女人。再者,从珠大奶奶、琏二奶奶、宝二奶奶连尚未进门的陈姑娘一并算进来,谁的娘家有本宫娘家兄弟顶事?这府里的女眷还没有哪个腰杆子有本宫直的。”朱氏眼泪都急下来了:“可二太太的娘家哥哥是两广王大人!”建安公主捧起茶盅子抿了一口,撂下道:“空有个哥哥不管她顶什么用。临安还指望本宫的兄弟帮她呢,本宫可搭理她么?”朱氏怔了怔。建安公主望着她道,“这些又是我母妃让你叮嘱我的?”朱氏点了点头。建安公主思忖片刻,道,“说不得寻个日子回庐州一趟去。”朱氏忙低喊:“使不得!哪有才嫁过来就回娘家的道理!公主听奴婢一句,万万使不得!”可巧这会子贾环进屋了,只听见最近一句,随口问道:“什么万万使不得?”建安公主抬头道:“驸马来得正好,我想回庐州一趟。”“好巧!”贾环拍手道,“我正要同你商量这事儿呢。不是成亲之后新娘子都要回娘家住对月的么?趁琮儿在京城顶班,咱们过几日就溜回去吧!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建安嫣然一笑:“好!”朱氏跪在地下目瞪口呆。正文第483章中秋节后不久,贾环欲陪着建安公主回庐国省亲、探望小舅子丈母娘。建安公主自然留了些人在京中守着院子,交代大丫鬟粲儿记得去戚氏处取订的那些绣品。陈瑞锦算算日子,自己的腰带大约快绣好了,遂过去瞧瞧。到了巷子口,只见有家新铺子正在搬运家具,一群孩子围着看热闹,当中就有柳明漪。陈瑞锦走近前往里头扫了一眼,铺子颇大,伙计正往里头填书架子,墙边靠着新做的招牌在晾油漆,上头四个大字:猎鹰书局。陈瑞锦好悬没忍住骂人。也不知是谁的主意,那招牌的底纹竟是一个极清晰的神盾局“鹰”图案。纵然不想和从前那般隐晦,又何至于招摇至此?乃咽了口气,含笑向柳明漪招手:“小姑娘。”柳明漪两三步跑过来,仰着小脑袋脆生生喊了声:“客人好!”陈瑞锦笑道:“我认得你母亲,不必拘束。我姓陈,你叫我陈姑姑便好。”柳明漪爽利的喊了声“陈姑姑”,又道:“你的货我娘已经绣好了。”“这么快?”陈瑞锦略有几分吃惊,“可莫要伤了眼睛。”柳明漪嘟起小嘴:“阿爹也这么说来着!”乃牵了陈瑞锦的手回家去。戚氏因得了建安公主护佑,这些日子平平安安,胆子也大起来,便坐在树荫下做活。见她来了,赶忙站起来:“陈姑娘快请里头坐!腰带已经绣好了。”陈瑞锦道:“明漪方才告诉我了。怎么如此快的?可是日夜赶工?晚上做活可燃够了蜡烛不曾?若是害了眼睛岂非得不偿失?”不待戚氏说话,柳明漪在旁大声说:“才没有!那么点子小火苗儿,哪里瞧得清楚么!”戚氏道:“莫要听她小孩子胡言乱语,我晚上燃了十几根蜡烛呢。”柳明漪又道:“我们家统共才两根蜡烛,娘从哪里变出十几根来。”陈瑞锦道:“我的订金和建安公主的订金已经不少了,买十几根蜡烛足够,何须如此舍不得?”戚氏叹气:“哪里敢胡乱花钱。”低头看了看女儿,“她都六岁了。”陈瑞锦也看了看柳明漪,恍然:她这是预备给女儿攒嫁妆钱!忙说:“明漪还小呢。等她长大了,谁知道世界又变成什么样子?横竖少不得她的嫁妆。”戚氏身子微颤,良久,缓缓抬目盯着陈瑞锦道:“那日你忽然过来坐了会子,一言不发便走了。后来……公主来的那日,有个戴草帽的说了那些话,我虽不大明白,却也听清楚了。”她顿了会子,张了张嘴没发出声来,又张了张嘴仍旧没言语,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