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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向赵涂道:“平素我们都收现银的。我也知道丁先生这会子没有,烦劳写张欠条子。”赵涂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当即伏案写下欠条子、按下手印,又亲吹干了墨迹送到黑无常手上。黑无常细瞧了瞧,写的无误,点头道:“今晚我去救她。”赵涂一躬到地,垂下泪来:“多谢小公子。”黑无常遂袖了那欠条子出去了。不多时便看见柳骞立在廊下负手思索,笑嘻嘻走过去道:“柳先生莫要犯愁,请我们救人的是詹老大人。”柳骞一怔:“是他?”黑无常道:“刘侗夫人既知道马氏本是虎狼,岂能不对付她?赵涂自然是马氏最好的短处。今日刘侗之女回门,赵涂必会来刘府,于刘夫人而言这本是极好的机会。我便猜她不会放过。故此我早早在刘府藏好了,只等他们jian.情暴露之后便出手。不想赵涂与马氏俱机灵,哄过了刘侗,不曾被抓个正着。好在刘夫人还预备了第二手。她早早设法拿了刘侗送给马氏的一支簪子,命她的一个心腹嬷嬷偷空丢在地上,又借丫头之口说那簪子不是婆子媳妇们掉的——那自然就是赵涂掉的了。”柳骞点头道:“原来如此。”“我拉了赵涂出府之后,猜到刘侗必然要审问马氏的丫鬟,且那会子他还在气头上、尚且想不着使人把守马氏的院子,遂趁那院中独剩马氏一个,将她打晕、带出刘府藏了起来。这会子刘府上下正找她呢。”柳骞皱眉道:“那个女子救她作甚。”黑无常含笑道:“柳先生不觉得,赵涂和马氏在一处极好么?到了岭南,他们还有大用呢。”正文第333章却说刘侗的姬妾与幕僚偷情后双双逃跑,刘侗大怒,令满城搜拿。折腾了数日,没抓到赵涂马氏,倒是抓到了不少偷情的。马管事恐怕刘侗过了两日后悔轻易放过自己、将绿帽子之火迁怒到自己头上来,忙不迭的去外地寻美女赎罪去了。刘侗日日在府中大发雷霆,闹得阖府鸡犬不宁。他越这么着,少将军刘戍心中越是暗暗高兴,有两回竟险些在他老子跟前露了痕迹,吓得刘夫人赶紧命他多出去逛逛、少在府里晃悠。刘戍遂每日出去闲逛、看兵卒挨家挨户搜查,乐不可支。他因想起柳骞来。此人年轻,又是个忠良,不如趁他父亲没心思在旁的上头、先去跟此人近乎近乎。柳骞这会子虽满口说“立长立嫡”,万一不留神让老二拉拢了呢?这日中午,刘戍遂往柳骞平素吃饭的小店而去。到了那二楼一瞧,倒有不少人往柳骞那头张望。柳骞往日皆是一个人吃饭,今儿他那桌上却坐满了四个人。柳骞在主位,上首是一位年轻的白衣儒生,形容雅致、羽扇纶巾;下首为一玄衣少年,腰悬宝剑、手捻蔷薇;对座是个少年胖子,穿得花花绿绿的,手上套着好几个粗金戒指,仿佛出身商贾人家;这胖子身旁还站了个俏丽丫头。刘戍不禁起了好奇之心,走过去拱手道:“柳先生。”柳骞忙站了起来:“少将军。”遂向席间众人介绍说,“这便是我们鲁国的少将军刘戍。”那几位也都站起来有抱拳的拱手的。原来那白衣儒生姓朱,单名一个桐字,长安人氏,出来游学的;玄衣少年因是绿林中人,不肯通名姓,只说叫阿黑;那俗不可耐的小胖子名叫周冀,金陵人氏,家中是做古董生意的,来鲁国瞧瞧可有好的古董没有。刘戍再没眼光也看得出来,这一桌子人连同周小胖皆非等闲之辈,自然不肯走,便说:“这些日子家父心中郁郁,我饭都不敢回家吃了。既然遇上便是缘分,我与诸位年岁相仿,就做个东道,请各位小酌一回,如何?”那三个人都面露犹豫之色,倒是柳骞笑道:“原本说好了晚生请客;既这么着,晚生就省些银两。只是桌子太小坐不下。”刘戍赶忙顺杆子爬,让店小二换个大桌。那三位见状也不便推脱,说“恭敬不如从命”。一时酒菜上席,刘戍赞道:“好酒。”柳骞道:“晚生便是瞧中了他们家的酒,实在难得。”阿黑道:“菜倒是也不错。”周冀道:“横竖旁人给钱的酒菜我都爱。”众人笑起来。偏这会子外头又闹哄哄的,有兵士在搜人,周冀便道:“刘将军实在犯不着抓那两个人的。”刘戍问何故,他道,“俗话说,男子有德便是才。那个赵涂连主公的女人都偷,显见是个没德的。偏他还有才。这等人到了别处,必然也会引得新主公爱才如渴。他既无德,早晚祸害新主公。给别家送去一个祸害岂不比杀了他更好些?”刘戍拍掌道:“周公子言之有理。”阿黑接着说:“那个马氏,得刘将军这般宠爱还要跟人私通,且她还特特挑了刘将军要紧的幕僚。与赵涂一样,也是个祸害。”周冀道:“马氏心气儿高,瞧不上赵涂的。她勾搭赵涂不过是因着他年轻罢了。若是少将军糊涂些,她只怕最盼着勾搭少将军。”说得刘戍脸一红。“来日赵涂投了新主,她少不得又得勾搭旁人;偏赵涂还一片痴情,想不热闹都难。如此祸害杀了多可惜,买一送一就让别人得了去,岂不好?”刘戍笑道:“委实如此。只是这会子我若劝我老子,他也听不进去。”周冀道:“为将者心在沙场,刘将军不如还是去东瀛打仗去,让他上外族人头上把这股怒火撒了吧。那两位听闻都是狡猾如狐之人,若能抓到早抓到了。”刘戍思忖道:“倒也是。”乃叹道,“眼下我们府里有些乱。实不相瞒,赵涂有过目不忘之能。他一个人少说抵得了三个。如今没了他,就如没了主心骨似的。”一直在旁不言语的朱桐皱眉道:“你们府中的运营机制必然不妥。哪有离了某个人就做不成事的?”刘戍正巴不得他们顺着这话说呢,忙问:“何谓运营机制?”朱桐道:“就是做事的规矩。战场上一应军需,不论刀枪粮草火器,何时供给多少、谁去算谁去买谁去运,一步步的都有规矩。”刘戍抱拳道:“愿闻其详!”朱桐道:“今以千人为例……”遂从从容容说开去。只是他说的词儿刘戍多半听不懂,却显见是个内政行家。柳骞与阿黑都在旁认真听着,唯有周冀懒洋洋托着腮帮子,半日嘀咕一句:“不明觉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