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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三亦嘀咕道:“天下大乱,朝廷哪有闲工夫管这么点子风流韵事。”“不错。”刘登喜大声道,“因天下大乱,我等须为天子效死。”因细看龚三亦,见其满不在乎移目他处,只差没翻白眼了。龚三亦乃是个干了数十年的老探子,他既已掉以轻心,极难瞧出破绽来。而这老家伙身上穿的夜行衣并带着的镖囊、飞爪、箭袖筒等物俱是寻常绿林人士用的,刘登喜心中已大半将他断为飞贼。这般大的年岁还与姑子私通,并明知那姑子是罪王之后,足见目无国法、色胆包天。只是此人除去武功高强也必有旁的好处,不然晋阳公主也瞧不上他。遂假意道:“你既与罪王无干,我问你些话,说清楚了保不齐能放你走。”龚三亦忙问:“她呢?”刘登喜哼了一声。龚三亦劝道:“这位大人,她不过一介女流,堂堂金枝玉叶沦落到淄衣佛前实在可怜,其父之过到不了她头上。再说那一位已死,纵有天大的罪也抵了。何苦来纠缠她不放?”刘登喜冷笑道:“你怎知道她没有旁罪?”龚三亦义正言辞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子还能怎样。”刘登喜瞧他答得那么快便知他并非一无所知,遂盯着他道:“莫要小瞧姑子,传个信儿、藏个人总不难的。更遑论出个主意、办个事。”龚三亦忙说:“妇人尔,头发长见识……咳咳,横竖没什么见识,要出主意也轮不到她。”刘登喜便眯起眼来:“既轮不到她,想必是先生出主意了?”龚三亦忙摆手:“我又不是他们的人……”旋即明白失口,忙闭上嘴。刘登喜哈哈大笑,龚三亦便扭头看窗户。笑罢刘登喜道:“他们的人是谁?”半晌,龚三亦道:“我当真不知道。只是曾窥见有一将军模样的来拜见她,那人毕恭毕敬,师太爱搭不理。”说着他不禁挺起胸来,嘴角含了一丝笑意捋着胡须。“那人什么模样?多大年岁?”“极年轻,只得二十多岁。身高八尺有余,方正脸儿黑乎乎的。”刘登喜自然知道当年义忠亲王一系之武将大都除去,从头盘算一遍当无漏网之鱼在京中。只是不曾除根的还有不少,若那将军年轻倒是颇为可信。“穿什么盔甲?”龚三亦摇头:“没穿盔甲,只寻常布衣幞头。只是那模样气势显见是位军爷,还带着四五个下人也显见是军爷。他与师太说话时下人都在外头站着跟放哨似的,故此我明白他纵不是将军也是少将军。”刘登喜点头道:“范先生倒是有些眼力。那人叫什么你可知道?”龚三亦道:“不知道。与贵人往来,‘不当问的莫问’这条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大人想见那位将军只怕也不难。”“哦?”龚三亦道:“只需等便是。我瞧他对师太那狗腿子般的架势,师太既在你手,他早晚必来相救。师太不过一女流,还望大人莫要为难于她。”刘登喜冷笑道:“你倒是怜香惜玉。既出卖了她的人,不怕她来日怪你?”龚三亦含笑道:“师太又不爱见他,他总来纠缠,大人除去了他想必师太也不会见怪。师太自身于大人无害,留她何妨?玫瑰花儿又红又香只是刺扎手,把刺拔掉就好,花儿还是极美的。”刘登喜怔了怔:“范先生好大的心思!”龚三亦连连摆手:“一介草民,哪里来的大心思!只求寻常过日子、莫有些怪事惹上身便罢了。”刘登喜瞧着他道:“先生自谦了。先生的功夫岂止一介草民,只怕早年也曾飞黄腾达吧。”龚三亦又去捋胡须,一面得意晃了晃脑袋:“非也,当是叱咤风云。老夫也老了……”一面急切的瞥了刘登喜一眼,眼神中仿佛盼着刘登喜问他的功绩。这会子他若自谦两句,刘登喜还能高看他几眼;偏他身为阶下囚还吹嘘自己曾叱咤风云。刘登喜干了许多年探子,凡朝堂上飞黄腾达的叱咤风云的皆了如指掌,不曾听闻有此一人;顿时反觉得他不过是一身手了得的草寇、绿林之中有几分本事罢了。心中暗笑晋阳郡主当真是饥不择食,什么男人都肯要,身份体面半分顾不得。又一想,她如今的情形,也唯有配这般有点子小聪明却没见过世面的绿林草寇了。乃又问了龚三亦些话、只不曾问他风云叱咤的功绩。见此人当真诸事不查,还盼着独占晋阳郡主,便命人送他回屋去。后来数日亦时常有人审问他,他皆扮得滴水不漏,倒是许多话引得刘登喜对他有了几分爱才之心。并时常听见净元师太与妙玉被带出屋子。幸而要紧的事儿净元并不知道、妙玉更是身在事外,刘登喜又信了龚三亦所言那位将军早晚来救她,心中隐约有守株待兔之心,并未逼迫她二人。又过了几日,龚三亦于梦中听见外头一片慌乱,不禁暗喜,便猜大约是弟子们出手了。再后头便是交换人质。说完这些事儿,龚三亦含笑捋了捋胡须,颇为满意。龚鲲便将他们如何定计、如何筛选出了何顺、如何抓住刘登喜细说了一回。龚三亦连连点头:“此计甚好!今咱们忌惮晋阳郡主,他们忌惮七皇子,倒能平安一时。”贾琮摇头道:“旁人还罢了,刘登喜留不得。”龚三亦道:“留着他可替司徒磐找些麻烦。”贾琮道:“他功夫太高了,又是个老太监。人上了年岁本来就容易偏激,太监这种的残疾男人更甚。万一咱们不留神露了什么马脚,旁人还能等一等、让我想法子哄一哄,他却可能等不得。替司徒磐找麻烦的人多了去了,不少他一个。再说,纵没了他,不是还有那个车夫么?”龚三亦道:“你有法子杀他么?”贾琮挤眼道:“可以试试。”龚三亦“嗯”了一声。他也懒得管了,心中已知这帮孩子如今青出于蓝,又问:“那个‘丁将军’是谁的主意?”贾琮道:“显见是朱桐的主意么!我们哪里知道当日义忠亲王麾下有谁见过虎符。”龚三亦哼道:“你倒是将他收服得妥妥帖帖的。编排得也圆满。”又悠悠长叹一声,“那孩子也不知如今流落在何处。罢了,”他遂扭头看石秋生,“功课做了没?”石秋生忙说:“做了!”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