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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尾、到了宫门再从头细说一遍?苏先生,刘大家是个颇有造诣的戏子。他看人是不是演戏、是不是换了一出戏,不会看错的。再有,须知并非人人都是刘大家,许多人看不出来他在唱戏。若没有那位太监忽然冒出来说那一番话,他那般做派大皇子仍会有人疑心的——听闻圣人疑心病就颇重。”苏铮一时让他说愣了。林海思忖道:“环儿说的有理。横竖大皇子必不得好。”贾环眼神一亮:“那太监之主会不会是大皇子的娘?”林海怔了片刻,忽然站起来:“我去贤王府上一趟。”贾环张了张嘴,赶忙闭上了。一时回到荣国府,贾环只觉浑身都累、眼皮子一个劲儿下坠,连晚饭都没吃倒在炕上便睡了。赵姨娘心疼的紧,在旁守着一步不离。晚饭过后,王善保家的来了瞧了一回。赵姨娘平素见了她不怎么敢说话,自打贾赦离京后她便自觉体面了些,待贾环救出贾政,便愈发体面了。每日在府中行走,许多往日低看她一眼的婆子丫鬟都恭敬的上赶着喊她“姨奶奶”,惹得她愈发得意起来。这会子见王善保家的来了也只点了点头便罢。又问:“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听闻你陪着大太太去给太上皇送灵,今儿才刚回来?”王善保家的谄笑道:“是,才回来呢。这不就来给姨奶奶请安了?”赵姨娘笑道:“咱们算哪个名牌上的,也配让王奶奶请安。”王善保家的忙上来说了半日的恭维话,奉承得赵姨娘合不拢嘴。又说起陪着邢夫人在被逆贼包围的那些日子,两天才喝上半碗粥,还是邢夫人省给她的,直抹眼泪。后来道:“亏得京中有位唱戏的刘霭云刘大家,年岁轻轻一颗菩萨心肠,领了他的票友会,当着反贼的面儿冒死给圣上送饭吃!可怜我们太太前头十几日没吃上一顿饱饭……平素那些太太奶奶们只说刘大家不过是个寻常戏子,那会子都一口咬定他必是佛爷下界度化众生的。几个爱听他戏的太太奶奶都兴的了不得,品级也顾不得了,谁是刘大家的票友众人都围着她恭维。我们太太也说等老圣人的孝过了请刘大家来咱们府里唱两场呢,只是一众太太奶奶都在排着队,不知道要排到哪年去。”赵姨娘好奇道:“那个刘大家是个什么来历?当真不怕反贼么?”王善保家的道:“我听北静王府的一个老嬷嬷说,这位刘大家虽出身贫寒,他生的时候漫天的云彩.金灿灿的映着日头……”贾环早让她俩吵醒了,本来懒懒的不想动弹,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胡扯!他自己有回闲话说过,他是夜里生的。”赵姨娘忙转过身来:“环儿!你醒了?可饿了么?让厨房给你做些吃的来。”贾环伸了个懒腰摸摸肚子:“饿了。只是也不想吃荤腥,命人弄些小粥与素菜来便是。”一旁的小丫鬟小鹊儿答应一声走了。王善保家的这才敢上前来行礼:“见过环三爷。”贾环问道:“王大娘这会子过来可有事儿么?”王善保家的道:“我们太太想请三爷去一趟。”贾环点点头:“待我吃完晚饭就去。”王善保家的赶忙谢了他,又问:“三爷莫非认得刘大家?”贾环道:“刘大家与薛大哥哥是好朋友,我也认得他。”王善保家的忙念了一声佛:“刘大家必是佛祖下世,三爷既认得刘大家,必是大善人。若没了他,奴才早饿死了。”贾环嘻嘻一笑,打发她走了。她前脚刚出门,赵姨娘立时拉着贾环问:“这个刘大家是何人?”贾环道:“是个不错的朋友。姨娘不必惦记,他领票友会送饭之事是受我所托。”赵姨娘忙握了他的手:“受你所托?”贾环道:“我恐怕那皇陵之中贵人过多、饭食不够、饿着我们老爷,才托他唱了那么一出戏。”赵姨娘跺脚道:“这么大的名声怎么就托了他呢?你自己何不出面?”贾环道:“出钱出粮的皆是他的票友,我又没那么些票友!那些钱粮可不少呢,咱们纵然有那么些钱也没那么些人给送去。再说,姨娘方才也看见了。虽我本是为了我老子,却也顺带的喂饱了一大群老爷太太们。这么大的名声落到他一个戏子头上自然是好事,谁会防着一个戏子呢?落到我一个荣国府的少爷头上,必是坏事。俗话说,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横竖老爷没饿着便好,旁的皆不要紧。”赵姨娘没听明白,只知道贾环说这事儿是坏事,便罢了。又抚了他的头颈叹道:“你这一片孝心,老爷却未必知道。”又翻了个白眼子,“那个宝贝凤凰蛋,只知道在府里跺脚叹气,老爷被困了也没本事去救,偏还有那么些人捧着他。”贾环笑道:“哪有多少人捧他?从前除了老祖宗院子里的也没见旁人捧他,左不过大伯离京后多了几个罢了。他们爱捧让他们捧去,我也不爱有人捧着。”娘儿俩说些闲话,小鹊儿取了粥来,贾环喝了两碗,又命“与我备下点心,我回来吃”,便往邢夫人处去了。因贾赦只带了两个得宠的姬妾南下,余下的皆留在府里。没了贾赦,那些女子登时没了力气,待邢夫人也恭敬许多;邢夫人近些日子过得倒是比贾赦在时舒坦。只是这回受了惊吓,在炕上卧了半日才回过神来。又有没跟着去的婆子到跟前来回话,细说府中之事。听得贾政那日不见了原来是贾环设法先救回府来了,呆了半日才道:“不曾想环哥儿却有这个本事!”又笑了一回王夫人因找不着贾政,慌了一路。待贾环来了,她遂笑拉着他到身边坐下,道:“环哥儿,听闻你已是大大的出息了。你姨娘竟有那般运气养了你。”贾环笑道:“哪里就出息了,不过一个寻常的书生罢了。大太太喊我来有什么事儿么?”邢夫人立时垂下泪来,拿帕子拭了,叹道:“我进了这府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虽不曾替大老爷留下一男半女,总也没出什么错儿。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这回在皇陵日夜惶恐,好容易回府来,阖府独有珠哥媳妇打发了个管事的媳妇子来问了一声,旁人竟如没见我这个人似的。”说着又泪如雨下。贾环道:“大太太请休要怪罪,旁人各有缘故。我实在的忙的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