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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迟了!听那一伙看热闹的说,有位带发修行的姑子今儿上午才来的牟尼院,方才在佛前做功课,硬生生让一伙流氓抢走了!这里头都是些大姑子小姑子,喊也喊了骂也骂了,半分用处没有,眼睁睁看着她被塞入一辆马车拉走了!”贾环黑了脸,半日才说:“走!”遂打马去了柳氏木材行。谁知柳湘莲与秦可卿二人俱不在,柳湘莲更是早两日便离京了。只得又转身去了太平镖局。结果龚三亦也不在!与贾四两个不知去了哪里。无奈只得拨转马头回荣国府。他一路思忖,虽说妙玉本人并不是个要紧的,自己这个老子却实在是家中的软肋,简直比当年懵懵懂懂的贾宝玉还令人头疼。来日京中纷争起来,极易着人家的道。遂径直去了贾政书房。贾政正与几个清客闲谈,见他来了很是高兴:“环儿今日下学晚了些。”贾环上前深施一礼:“儿子有事想与老爷说。”贾政见他说的慎重,忙溜了一眼门客小子们;那帮家伙俱是有眼色的,眨眼间都跑了出去。贾环轻叹一声,道:“听闻老爷打发人赶走了水月庵的妙玉师父。”贾政自知此事他自己无理,皱眉道:“你一个念书的公子,惦记些姑子做什么!好生写文章是正经。”贾环道:“听大jiejie说,那位妙玉师父平素饮茶用的盏子,乃是晋之王恺与宋之苏轼所藏,皆稀世奇珍,比咱们家藏的那些古玩贵重风雅得多。”贾政一愣。“咱们家多宝格上之物皆不及她日常所用,她竟毫不珍惜拿去喝茶了。”贾政不禁站了起来:“你这话是何意?”贾环叹道:“大jiejie何许人也。虽为女子,曾在宫中那么些年、又曾在王府那么些年,眼色皆高出世间男子许多去。她岂能因一寻常姑子不给王府面子?那姑子绝非常人。老爷,只怕你中了人家的套儿了。忠顺王府并非想要一个美貌的姑子,而是想要一个身份不俗的姑子。”贾政大惊:“那姑子是何人?”贾环摇头:“大jiejie没说。若是能说的,她何必不告诉我?”贾政喊道:“她也不曾告诉我!”贾环直望着他老子道:“老爷,实不相瞒,漫说是大jiejie,我有许多事也不敢告诉老爷。老爷为人端方正直、谦恭厚道,乃君、子、是也。偏当今之世,哄的就是君子。人家不管说什么你皆信……”他低下头去,“还望老爷日后遇事三思、莫再随意踩了人家的套子,恐有祸事啊。”言罢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贾政面红耳赤。这孩子简直就在指着他老子的脑门子说——爹,你太傻了!日后多留神些莫给你儿女惹祸!只是如此一来,他顿觉自己乃是被jian人哄骗,绝非有意为恶,心下泰然许多。乃摇头道:“世道浑浊不堪,微斯人,吾谁与归……”贾环跪在地下好悬没吐了,脸红的跟火烧似的,偏这人恰是他老子!半晌,只得垂头道:“儿子这就想法子将那位师父弄出来,只告诉老爷一声罢了。”贾政忙说:“你快些起来。我这里并没有什么要你做的,办正经事去吧。”贾环爬了起来,又向他老子作了个揖,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正文第一百六十七章却说元春离京前曾嘱托贾环照应些妙玉,她却让贾政赶出去送给了忠顺王爷,贾环头疼的紧。且不说妙玉保不齐有什么不寻常的身份,纵然没有,也砸了他jiejie的面子。偏他一时寻不着帮手,想了会子,提笔写下一张签子取信封封了,命人送去忠顺王府。忠顺王爷正在府中吃酒,有门子来报,荣国府的环三爷打发了个小子送来一封信,那小子道,“我们爷说了,务必请王爷一人独看,且最后一句话最是要紧。”忠顺王爷笑道:“瞧瞧他写的什么。”乃随手扯开信封取出信来一看,那上头并无名姓,只短短几行字罢了。“家父端方拘泥,诸事不敢告知,因误放一尼,现悔之晚矣。此女为代人所养也,非我府所有。不信请查看其日常茶具,我府无力为供。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夺人一枝花。望君慎之。阅毕请即焚尽此信、勿传他人,千万千万、要紧要紧。”忠顺王爷大惊。乃细思那姑子傲然之态,一时也拿不准她究竟是心性如此还是背后有不俗之人。倘或她当真是荣国府代人所养,能让他们府里帮着养外室的岂能是寻常人家?再有,寻常权贵也不会让旁人代养外室。那姑子避祸水月庵恰在贾琮吃遍京城权贵家之后……一时心头杂乱无序。偏这会子那长史官伸了头过来谄笑着问:“王爷,那小子写了什么?”忠顺王爷心头一惊,忙将那信收入袖中,吩咐道:“使人去牟尼院将那姑子的茶具取来。”长史官一愣:“茶具?”忠顺王爷一甩袖子出去了。他因拿不准那信是真是假、若是真的也不知道此女背后是谁,便先依着贾环所言将信焚了个干净。长史官忙亲领着人往牟尼院去,只哄着妙玉的丫头婆子说她们师父已归顺了,让他们来取茶具要饮茶。那丫头婆子不肯,他便使人硬夺了去,小心拿包袱包了快马送回忠顺王府。忠顺王爷一看那些东西,玉瓷竹木,件件为世所罕见,绝非寻常高门大户所有的;纵荣国府有,又岂能悉数供给一个寄居家庙的姑子?便信了贾环所言六七分。不禁有几分犹豫。为了区区一个美貌的姑子惹了荣国府还罢了;倘或还另惹了旁人,不知是否划算。要紧的是,那旁人又不知为谁。往低了说也得是个公府;外高了说,连天子也不是不可能。到了晚上,长史官笑问:“王爷可要去*一刻了?”忠顺王爷摆摆手:“暂且等等。你打发个会说话的婆子去问问她,可有旁的什么相好没有。”长史官一愣,赶忙低头应是。偏那婆子问了妙玉半宿,她一言不发不说,连正眼也不曾看那婆子一眼。忠顺王爷愈发烦闷了。此女竟成了个烫手的山芋!不碰么,舍不得其美貌;硬下手又不知她男人是谁。只得暂关着她。贾环并不曾指望他将人送回来,为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过两日找到了龚三亦,打躬作揖请他帮忙救人。龚三亦皱眉道:“既是你父亲送走的,何必惹他颜面无光。一个姑子若有心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