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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才一会子便围上了一圈人。不多时,霍晟出来了。他如今已是瘦了好几圈儿,因是小跑着出来的,有几分跌跌撞撞,须得有人搀着。他父亲去了。纵平日对霍煊千般不满,总归那是他亲爹,又死得与自己有几分干息,这些日子便钻了牛角尖,一味恍恍惚惚的闷不作声,诸事不顾。方才得了那小子的话,如开了一扇天窗一般,也不问来者是谁,忙丢下里头不顾一切跑了出来。出门一眼望见贾琮,大惊,指着他喊:“贾琮!怎么是你!”贾琮哼道:“除了我谁还这么聪明?我可不像你,白生了一副聪明模样,遇事连个冷静思量都没有。世子爷,那是你亲爹!”这话说的众人云里雾里,都愈发想听下去了,皆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贾琮乃问他:“你父亲去了,可使仵作细细验尸了没有?”霍晟闭了目,半日才缓缓的说:“后脑磕中青砖,猝死。”贾琮摆手道:“那个八成是巧合。有没有细细验过,例如,可曾中毒。”霍晟怔了片刻,双眼猛然暴了出来,一把抓住贾琮的胸襟:“你说什么?!”贾琮瞧了他一眼:“我就猜到没有。亏了你自己还在现场,竟没想过这个?我在两千里之外看了一封信都能推测出是怎么回事,你在现场都没半分察觉?好个糊涂儿子!”霍晟将他的衣襟抓的更高了些:“说清楚!”贾琮个子矮他一大截,被抓的颇为不舒服,忙去扯他的手:“松开松开!抓我有什么用,有力气去抓害死你父亲的人是正经。”霍晟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忙放开了,又抓住贾琮的胳膊急道:“琮兄弟!我知道你是善财童子下界、聪慧绝伦,究竟是何人害死了我父王?”贾琮瞪他道:“我又不是诸葛亮会掐指一算!只能猜出些痕迹来,终究须得官府去详查此案。没有细细查验尸身对吧?”霍晟点点头。因霍煊死得突兀、又没有旁的外伤、霍晟自己又一直茫然着,当日那仵作也只瞧了瞧伤口便下了定言——况霍煊本也确实是死于那处外伤的。贾琮乃叹道:“霍世子,此事太奇怪了、从头到尾许多处极为奇怪。奇怪则有异、有异则有隐情。”霍晟连连点头:“不错!太奇怪了!我因父王去了,没心思念及其他。回头一想样样奇怪。”贾琮慢条斯理的道:“咱们且先来复盘下王爷是如何去的。当时南安王爷正在莫名其妙的大怒中,与他的最喜欢的嫡长子也就是霍世子你对打,宝玉哥哥拿了一个砚台去砸他。他听见风声,转过身来看见了那个飞过来的砚台,却不曾闪躲,还面带冷笑。依着寻常人,若看见有人拿砚台砸他必然是会闪躲的,霍王爷为什么不闪呢?”他诚心顿了一顿,瞥了霍晟一眼,见围观者眼中好奇愈浓,接着说:“咱们来看看这两个人。南安王爷霍煊乃是我朝一员大将,如今正值壮年,早先在南边灭过蛮子打过海匪,这几年戍卫河北,cao练我朝最精锐的将士、拱卫王城。不用问,身子骨儿简直是钢筋铁骨。反观我家宝玉哥哥是个什么人?年龄未及十三岁、文弱书生娇少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他打从出娘胎以来拿过的最重的东西就是装满了茶水的茶壶,大腿比霍王爷的胳膊还细三圈。一个文弱书生拿一块小小的砚台去砸一位钢筋铁骨的大将军!说他会把那大将军砸得倒下,你们谁信?”贾琮冷着脸儿四顾一圈,“谁信?”众人面面相觑。吴攸大声道:“我是不信的。书生跟我们这等习武的人动手,那就是挠痒痒、还挠痒的不过瘾!”贾琮又大声道:“我不过九岁,却自幼习武,故此我知道习武者下盘极稳,南安王爷这般大将,下盘必然比我稳的多。宝玉哥哥大了我四岁,乃是弱不禁风小书生一个。不如这样。让他拿砚台来砸我,他有本事将我砸一个踉跄我跟他姓!”众人忍不住笑了——霍晟已喊了他贾琮、他又喊宝玉哥哥,显见跟那个传闻误杀南安王爷的贾宝玉是一个姓的。贾琮乃望着霍晟道:“一个如霍王爷那般身子的人会被一个小书生砸得倒地,那只能是他身子已经不好、且极不好了。故此有两种可能。他得了极重的病、那病折腾的他身子不好了。病人都是能感知到自己有病的,霍王爷既然都诚心不躲开那砚台,显见是没病了。他一心以为自己身子强壮的紧,那砚台砸到他身上不过是挠痒痒,故此王爷想让这个小书生瞧瞧他有多刚硬威武、并可笑话这个小书生是何等的没力气没本事。所以他才没有闪躲。”他顿了顿,身上忽然涌起一股凉意,“故此,只能是另一种可能。霍王爷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好了,他还被蒙在鼓里。因为他是被人下了毒。”旁人一阵喧哗,又有许多交头接耳。霍晟拿眼睛死死盯着他。贾琮又道:“以上纯属推测,因为除此之外我寻不出旁的可能来解释此事,须得请仵作要验尸。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霍王爷莫名其妙跑到我哥哥书院去。这个我就不避讳了,想来许多人也多半是这么猜的。”贾琮撇了撇嘴,“我猜,市井谣言是这样的。南安世子霍晟与云台书院的一个书生贾宝玉有龙阳之交,王爷霍煊得知大怒,追去云台书院大发雷霆,与世子霍晟爷俩打了一架甚至还动了兵刃。小书生贾宝玉抛出一只砚台去相助世子,竟误将王爷砸了一个踉跄、磕死了。可对?”霍晟面上青一阵紫一阵,咬着牙:“你想说什么?”贾琮正色道:“贾宝玉是我哥哥,他有多喜欢女人我自然是知道的。我瞧霍世子你这模样也不会是有龙阳之好的人。故此你二人都是寻常的男子,绝非兔儿爷。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霍煊王爷会误以为你二人断袖?霍世子平日交好的朋友也不少,我宝玉哥哥并不是与你交情极好的那个。为什么你父亲会误会你二人不寻常?竟然追到他书院去,还连句辩白解释都不听就跟你打上了。”贾琮忽然面色一沉。“霍世子,你可曾想过,当日与你对打的你的亲爹,竟拖着一个能被文弱书生随随便便就砸得倒地不起的身子?若我宝玉哥哥没有砸他那一砚台、而你全然不知道你父亲身子已是不妥了、还当他如素日那般钢筋铁骨的,与他再对打个十回合,会怎样。”霍晟浑身一震。是了,宝玉那细的跟柴火似的胳膊丢一块砚台都能将父王砸倒,若自己还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