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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那回去他们家的时候,说了许多孩子话,什么‘一桌子吃一床上睡’的,还日日往女孩儿们的院子里跑,有时竟连卧室也随意进出。他已是不敢将林meimei交与咱们家养了。”贾母急道:“宝玉才多大点子!不过是个小儿罢了,哪里有那许多忌讳!况那日我……”她猛然想起当日派去林海宅子的女人们回来说的林海的那些话,看着仿佛是不计较了,实在细细想过去,句句敷衍,不禁拍案:“那日他竟是在糊弄我!”王熙凤垂头不则一声。半晌,贾母问:“你们老爷想来还不曾回信?让他拿来我参详。”王熙凤道:“老爷想着,林姑父乃是圣人心腹、官职又高、与咱们家又亲密,这门亲实在疏远不得。已立时回信了,说是他一时忽略了此事,幸而得他提醒,改明儿他会使人守着姑娘们的院子,再不放宝玉进去。况宝玉如今还小,日后规矩些便是,孩子的顽笑话谁来当真呢?又信誓旦旦的说了许多好话。林姑父还不曾有消息回来,也不知信不信呢。只是我们二爷觉得宝玉的性子唯爱在女孩儿们当中玩耍,怕是不肯的。”贾母又思忖半日,终是含笑道:“宝玉同姑娘们玩耍未必要去她们院子里,在别处也一样。”王熙凤心中暗喜,口里忙不迭奉承说:“还是老祖宗周详。如此既保全了姑娘们的名声,又不委屈了宝玉。”贾母点点头:“老大的回信倒是不错,就这样吧。先寻些妥帖和善的女人来替姑娘们守着院子,宝玉那头我去同他说去。再让三丫头给黛玉写封信细细说清楚此事。”王熙凤应了,又奉承贾母几句,兴冲冲的回去告诉贾琏去了。贾琏闻言抚掌大赞:“二奶奶果然聪明!得此贤妻、夫复何求。”王熙凤得意道:“二爷谬赞了。我不过想着,老祖宗再疼宝玉,也是想他好的。她一心一意只想把林meimei与他配做一对儿,若是人都跑了、可半分想头都没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不是?”贾琏哼道:“就他那个懵懂样儿,林姑父瞧得上才怪。”王熙凤抿嘴一笑,果然下去安排了四班人,都是妥帖粗壮的婆子,日夜轮流替姑娘们的院子守门,只说是老祖宗的意思,但凡宝玉来了一概不得放进去。偏她没说旁人,这些人又都是她的心腹,故此贾琮贾环甚至贾兰去时都通行无碍。另一头贾母使人将宝玉喊来费力劝了半日,只说“如今只装两个月给你林姑父瞧的,待他回南边去便撤了。你若想姐妹们,去你珠大嫂子那儿候着,她们总要上学的。”宝玉唯想不明白,何以不能去看姐妹们?心里实在委屈的紧。跑到姑娘们院子门前,果然让一群糟心的婆子守着不许他进去。他费了半日的神喊也喊了怒也怒了骂也骂了,闯又闯不进去。没奈何、又寻不到人商议,竟一跺脚寻贾琮去了。贾琮这会子正在自己屋子前头练习拳脚,见了他也不停下来,只喊红.袖照顾,又说:“宝玉哥哥等会子,我打完这套就同你玩儿。”宝玉哪里等的了他打完?就立在他旁边呱噪,将贾母如何说的、那些可恶的老婆子如何说的嘀嘀咕咕述了一遍,又道:“听闻此事乃是林姑父提醒。兄弟姐妹们亲香本是世间常事,林姑父为何不许?他纵不许了,也须说出个缘故来。偏他也没个道理。”贾琮让他闹的了不得,只得停下拳脚叹道:“我的天赐仙君宝二爷!这世上许多事都不是唯独一方有理的,时常有些各方都有理、却分辨不出哪方更有理之事。俗话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么。如今老祖宗与林姑父都有理,却怎么办呢?”宝玉道:“那也当求同存异才是,为何一个不许我去见同姐妹们到一处玩,一个却要哄林姑父呢?”贾琮大奇:“哈?你也觉得哄林姑父不好么?”宝玉道:“自然是不好的。既然都有理,也当寻个中庸的法子,何故要哄人呢。我虽日日想着林meimei,却是不愿这般哄人的。”贾琮心下偷偷翻白眼,你也知道中庸!一头只拍掌道:“如此便妥帖了!宝玉哥哥委实是个实在人。咱们不哄他,照约定好的办了!”宝玉急了:“怎么就照着约定的办了?我如何不能与姐妹们一道玩耍去?”贾琮这回当真翻了个白眼子:“你就不能寻点子正经事儿做么?我日日忙的不可开交,你倒是无聊的紧。再说,你屋里漂亮的丫鬟jiejie那么多,你又住在老祖宗院子里、她老人家那儿丫鬟jiejie也都漂亮。横竖都是女儿,跟谁玩不是玩?难道你瞧不起她们是丫鬟、不肯同她们一道玩不成?”宝玉愈发急了:“哪有这等事!天下女儿都是好的,丫鬟jiejie们也都是天灵地秀,哪一个比谁差呢?我如有那个心思,立时化作灰飞散了去!”贾琮两手一摊:“却又来!那为何非要同小姐们一道玩呢?”宝玉让他绕晕了,哑口无言。半晌,不禁点头道:“你说的很是,一般是女儿,同她们玩也是一样的。莫非她们心中有疑我瞧不上她们么?”又跺脚说自己该死,往日竟是忽略了,须得快快安抚妥帖才是。自此日日同丫鬟们玩去,唯恐她们心中误以为自己瞧不上她们;姑娘们院子又死活闯不进去,倒是渐渐的不强闯了,只往李纨处候着便了。贾母也放心下来,特吩咐姑娘们下学莫急着回去,先陪宝玉玩耍一回。黛玉得了探春的信说给林海听,林海捻须点头,赞道:“你这个大舅舅虽粗犷了些,竟当真是个能做主的。”又有几分疑心黛玉可与那贾宝玉心有眷恋,绕着弯子试探了她几回。他若是接了黛玉出来当日便试探,怕是黛玉还有些看他与众不同;如今却是早已将他忽略了许多。跟父亲在外头一个多月,如今又赶着过年,又是在别人家中借住,内宅独她一个女子,许多事物都须得亲自张罗。她一个小孩子家哪里办过这些?偏林海是个爷们、也不曾想到请个人来教她;纵然天资绝慧,到底见识有限,常常有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又不肯去烦扰林海,每日脑中全是盘算这些事儿,哪里还记得贾宝玉是谁?实在没法子了,只得在贾环贾琮兄弟来请安之时同他两个商议。贾琮是个开外挂的,在自己人跟前从不藏拙,当真与她出了许多简易妥帖的点子。只是他不知这个时空的套路,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