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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宝玉虽懵懂,也知道姑父生气了,偏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生气,急得直跺脚。扭头林海已没了影子,明白今儿见不着林meimei了,只得万分不甘心的回去了。正文第三十九章话说林海使人将贾宝玉送回府里,早已惊动了贾母,忙接了进来。待听说他只身带着茗烟就敢往外跑,吓得搂在怀里一顿揉搓,又狠狠骂了一顿,“再不许一个人乱跑”。又想着茗烟竟敢领着小主子这般乱闯,命人拖下去“在西角门打他十棍子,看还长记性不。”宝玉忙求情道:“并不与他相干的,我委实是想林meimei,打着骂着让他同我去,他本死活不肯,老祖宗莫冤屈了他。我早说了定护着他的。”贾母听了便说:“纵是你的意思,他也须知道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因让免了棍子,只革三个月的月钱。她自然知道宝玉平素给茗烟的赏赐少不了,不过是个意思罢了。遂问宝玉今儿的经过。宝玉虽一路想不明白林海之意,然他还算听话,果然老老实实一句句的都说了。又道:“林meimei病了,老祖宗快替她请了太医去。”贾母立时明白这是他今儿轻浮了、林海做的托词。偏宝玉还是个孩子,天真烂漫的没听过这些,一时也不知如何说与他听。半日,终是叹道:“小时候的话莫日日挂在嘴边。”宝玉不明所以,只惦记黛玉病了,又求她请太医。贾母遂假意唤鸳鸯使人请太医往林姑娘那儿去。鸳鸯何等聪明,口里应了一声,往外头去虚吩咐了几句,又回来哄道:“已是请去了。”宝玉这才罢了。另一头,林海因前些日子不曾想到贾宝玉此人,没向女儿问过他;如今方细细的重新问了一回这两年的经过。待听说他日日往女孩儿的院子跑,连连摇头:“如今你与姑娘们都渐渐大了些,可莫再让他随意进你的屋子了。”黛玉年纪还小,没人与她说过这些,不禁怔住了。林海叹了一声,愈发明白岳母乃是诚心故意了。因他这些年并无另娶一房续弦之心,公务又多,女儿接回去无人教养。况除了此子之外,在他们府里过的都不错。又想了半日,二舅兄虽多念了几年书,却是对岳母无半分违抗之力。听黛玉说他也时常想管教这个宝玉,尚不及开口便让贾母或是拦着或是将人接走了,可见连管教儿子都不成;倒是环儿那个不入岳母眼的,小小年纪自己知道上进,委实不错。故此贾政是指望不上了。唯有大舅兄贾赦,虽为人粗狂些,却是个可靠的兼能做主,又对女儿极好。便休书一封,细说“还望约束令侄”。他写的太隐晦,贾赦没看明白,好在如今他身边有龚三亦。龚三亦一瞧便笑道:“恭喜恩候,林大人这是信不过令堂、倒是信得过你了。”遂与他细细解释了一番。贾赦当即拍了胸脯,又瞪眼道:“文人说话拐弯抹角的,直说你替我看着贾宝玉莫要对我女儿失礼不完了么?琮儿来日还是学武的好,莫惹了那一身酸气。”龚三亦摇摇头,便立在案前口述,贾赦亲执笔回书:多谢妹夫提醒,赦恍然不觉时光过隙,女儿侄女儿甥女儿都大了,来日自会使些壮实的婆子守着院子,不再随意些放年长的男子往里头乱闯云云——他家那个小东西年幼,自然不在其列。林海本想着如若贾赦拗不过岳母、他便自带些人过去替女儿看守门户——只是有几分失礼。见了这信,登时安稳许多。因着此信乃是龚三亦的意思,文辞极雅兼打了许多哑谜,林海又误以为贾赦实则腹内藏书不少,大为惊叹。一时贾母又打发了两个会说话的女人来见,只说“宝玉年幼不知事,不承望竟有这般失礼,往日都是老婆子溺爱过了,今后必好生教导”云云。林海哪里还指望她?只虚应付过去。贾母还以为无碍了,放下心来。偏林海心里仍有几分不妥帖,过了两日吉祥三宝来念书,想着贾琮如他老子一般有几分敢为,偏又不十分莽撞,特悄悄叮嘱他道:“你虽年纪小,倒是颇知道事的,你那个宝玉哥哥竟如幼童一般。你可替我看着些你jiejie。”贾琮大喜,拍手道:“我早瞧宝玉哥哥太憨了些,连兰儿都不如。既得了姑父的话,姑父放心!有我一日,定好生护着我先生,绝不让她被什么二货唐突了去。”又叹道,“宝玉哥哥心地极纯善,只是老祖宗惯着,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宝宝,我倒是觉得他有几分可怜。”林海也摇头:“她老人家只知道一味溺爱,于孩子却无半分益处,来日恐有伤仲永之叹。”原是看了他们三个都极靠谱,才肯再让黛玉回那府里去。如今瞧琮儿言语中略带不屑,便想着只怕贾宝玉竟是他们家的异类,这才放心。是年十一月至腊月间,有一伙绿林客连续搬空了许多京城豪奴的外宅,偏他们还在墙上留下了记号,画着一顶插着一根奇特羽毛的斗笠,下头签着名字:罗宾汉。因他们只掠豪奴、旁人一概不动,官府虽口里应着,倒是不曾当真去查办。这一日,终是连赖家也遭了劫,赖嬷嬷来府里寻贾母哭诉,贾母大惊,因喊人去请贾赦来。贾赦正端坐在屋里候着呢,闻报只说“换了衣裳就去”,一头向贾琏道:“你那头可安置妥帖了?”贾琏得意道:“老爷放心。”贾赦遂更了衣,咳嗽一声往贾母处去了。贾母见他进来忙说:“你赖mama家遭了贼了,快些拿我们府里的帖子送到五城兵马司去,让那些闲吃皇粮的速速将盗匪缉拿了!”贾赦惊问:“赖mama家里也遭了贼么?可是如今京中盛传的那个罗汉兵?”赖mama抹着泪道:“罗宾汉。”贾赦道:“我听说了,此人专门劫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奴才,不过仿佛都没丢多少东西,想来五城兵马司也懒惫了。”他们哪里敢说自己究竟丢了多少财物?此事一旦让主家知道,东西拿不回来不说,怕是连性命也没了。贾母道:“寻常的奴才如何能与他们家比得?单单是我老婆子赐下的都不在少数。”贾赦心中冷笑,只怕是单单从咱们家账上贪了去的都不在少数。因随口说:“咱们家仿佛许多下人都遭劫了,竟是少有没劫的。”王夫人这会子自然在旁陪着。她本来口笨、不擅宽慰人,只坐着罢了。听了贾赦这话,心中细细盘算下来,如今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