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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怕冷,初秋的凉对她而言已如从前的冬日那般。但她靠着冰凉的廊柱,一直望着那扇门,看着殿内灯烛闪烁,几乎眼都不眨一下。不知过了多久,或许两个时辰,或许三个时辰,月已上中天,那扇门仍旧没有动静。白穆仍旧望着,眼前的光线却被一人挡住。白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垂下双目。“卑职送娘娘回去。”裴瑜冷声开口。白穆微微一笑,出口的声音略有沙哑,“这次你总不是奉命吧?”商少君不知她在这里,就算知道,恐怕也无瑕吩咐裴瑜来找她。裴瑜不答,只是在她身前不远处站着。良久,白穆突然道:“你说他是骗我的么?”她看住裴瑜,一双眸子笑得波光潋滟,“身为他的心腹,你知道的吧?我对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他说对柳湄的情意是假,对我的情意是真,究竟是不是在骗我呢?你若知道,告诉我如何?”裴瑜亦看住他,双眸暗沉而平静。“哦,不对,我说过相信他。我相信他。只是看到那样的场景还是会难过。”白穆垂眸低笑,“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女子都这样好笑?你可知淑妃临死前挂记的还是不可连累你,不可让他人知晓你的身份?”裴瑜仍旧不语,单手拿着剑,浑身肃冷的气息。“我明知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宫里的碧波湖是因她一句话他求先皇替她修的,宫外丞相府里处处是他做太子是赏去的大小物什,我处处入宫时依着她的喜好装点的朱雀宫,他看我扮作她时眼底的柔情……”白穆仍是笑,“可是只要他说一句,我还是相信他。”夜风阵阵,透骨的净凉。裴瑜的面色依旧净地如冰雪一般,平静的眸子望着白穆,突然道:“若肯放下,自有另一番天地。”白穆一愣,侧目望去,却一眼扫见宫道上大队人影。她举目望去,近十名大臣,以柳行云为首,正举步走向勤政殿。已近子时,这么急着召他们入宫,所为何事?白穆连忙站起身,僵坐了太久,有些身形不稳,被裴瑜扶住,一股暖意便透过他的手心传遍全身。白穆侧目看去,裴瑜只道:“娘娘还是早点回去歇息。”白穆不懂武,却多少听闻一些,能用内力驱寒,裴瑜的功夫还是在她意料之外。大臣们纷纷进入勤政殿,白穆实在好奇,心念一转,便道:“你功夫这么好,带我前去听一听他们在做什么如何?”裴瑜蹙眉。“或者我在这里继续等着,等他们都走了再去问皇上亦可,总归今夜是睡不着了。”白穆甩开他的手。裴瑜略一沉吟,揽着她往勤政殿后面绕去。他应该极为熟悉皇宫地形,不过片刻便绕道勤政殿外屋檐较低的一角,带着她微微一跃,便匍匐在琉璃瓦上。白穆想要效仿上次偷看太后与柳轼的言行,作势要揭瓦片。裴瑜一手拦住,朝她微微摇头。白穆只好贴耳听去。“采桑亦是在民间无意中遇到那人,才得知华贵妃一事的真相。”柳湄从容大方的声音稳稳传来,“各位若是不信,人在宫外候着,可随时传召入宫。”白穆只听这一句便大吃一惊,自己今日刚刚在商少宫那边发现关于华贵妃一事的信笺,这边柳湄就正好在说这件事?“简直可笑之极!”柳行云咬牙切齿的声音,“若如洛姑娘所言,华贵妃是吾父与贵妃身边的宫女所陷害,动机何在?事发后那宫女出宫,吾父也并未从华贵妃一事中得到任何好处!”“众所皆知,华贵妃摘星阁上纵身一跃,先皇神形俱伤,曾经的柳丞相亦就此平步青云,大小事宜都由他来打理,如何说没有动机没有好处?”白穆只在屋顶都能感觉到下面剑拔弩张的气氛。“强词夺理!”柳行云嗤笑。“具体事宜,宣当年的宫女前来一问便是。”柳湄又道。“既然如此,请皇上传洛姑娘口中的宫女入宫一见!”柳行云说了一句,随即几名大臣齐声重复了一遍。“传。”商少君淡淡的声音。白穆翘首一看,见陵安出殿。殿内短暂的静谧,白穆连忙理了理思绪。依那些信中所言,华贵妃的事是太后和柳轼一手策划,但柳湄却说是一名宫女和柳轼策划,且不说这事实到底如何,柳湄为何出来指证自己的父亲?听柳行云气愤的语气,柳湄此举也在他意料之外?柳轼谋害华贵妃导致皇子枉死贵妃自戕一事一旦落实,柳家必不可再在朝廷立足,柳湄此举意在如何?那宫女一说,又是她胡诌还是确有其事?白穆心中迷惑重重,却不知何处得解,只得盯着宫道,等那名宫女入宫。月朗星稀,夜风依旧寒凉,白穆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只专心致志地盯着宫道,看着远处的人影一步步走近,一点点地被宫灯照亮,直至到了勤政殿前,站住,陵安进去禀报。白穆看着勤政殿前的那人,只觉得耳边闪过雷鸣一般,若非身边人一直扶着她的同时将她挟制住,恐怕她会惊得就此滚落下去!那垂首低眉站在勤政殿前等待传唤的“宫女”,分明是……许久不见的阿娘。作者有话要说:PS一句:*借用李白大人的秋风词~~~嗯,拉开序幕~~~~~~求花~~~~~~38、真假皇子(四)...“有刺客!”白穆细微的动静仍旧引起勤政殿附近御林军的注意,立刻有人高喊。白穆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裴瑜拦着下了琉璃瓦。两人刚刚站定,便被几名御林军围住。那几人一见是裴瑜,微微一愣,便抱拳行礼。“何人在外喧哗?”商少君低沉的声音传来。裴瑜微微扫过白穆一眼,便高声答道:“贤妃娘娘求见,微臣带娘娘过来。”短暂的沉默。“传。”白穆早就心急如焚,却死死握住拳头,用指甲抠入手心的疼痛来提醒自己冷静。是的,冷静。她尚不知此事为何会牵扯到阿娘,不知柳湄是否知道那个人是她的阿娘,亦不知阿娘是否真与皇宫有关。毕竟过去的那么多年,他们一直安居在那个小村,从不轻易踏出,他们亦叮嘱她不要轻易出门。甚至上次相见,用诀别的语气让她记住,她并不是他们的女儿。是不是他们早就预料到了,会有一场避无可避的灾祸?“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白穆入内,目不斜视地行礼,接着道,“臣妾许久不见皇上,甚是想念,是以……不想叨扰了皇上商议要事,臣妾该死。”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