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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优柔寡断的天气何时是个头。雨未停歇,外头的山道栈桥又被廿四日夜里的大雨冲毁,林俨亦无法脱身回京。黔中道连日的大雨冲毁良田、致使农务搁置;除去地里的活计,被雨水冲毁的屋舍数不胜数,而赤水河亦因连日的暴雨日渐湍急,隐隐有决堤之势。天灾如此,县令刺史却毫无表示。民怨沸腾,最终闹到了京城郢城。这次的天灾如此突然,令人措手不及。明安帝知晓看着愈来愈多的奏折,思虑良久,命宣王姜怀瑾南下司赈灾一职。出发前日,镇威侯宋修远自荐随行,看押粮饷。明安帝应了。当年太子亲政时的第一个任务,亦是赈灾。姜怀瑾如此,足以见得明安帝对其的看重。而眼巴巴凑上去的镇威侯,在朝臣眼中自然而然成了宣王的幕僚。实则宋修远却未思虑这般多。自二月廿四后,他便断了归云山的消息。心中记挂祖母与发妻,眼前有宣王府搭好的梯子,他为何不顺势而下?左右在朝臣眼中,镇威侯府早已被宣王府拉拢。宋修远这处无任何消息,归云山上的大长公主与穆清心底亦发急。大长公主恐自己在穆清眼中成了棒子精,穆清忧心宋修远路遇险情。她盼着早些见到宋修远,却又希望宋修远安安分分待在京城,好歹京畿并无水患之扰。这样的日子过了数十日,这日,穆清正打着伞站在园中摘桃枝,忽而被人从身后抱住。带着赶路的尘气与雨水的润泽,那人在她耳畔轻轻道:“阿谣,一月之期已过,我来迟了。”☆、芳菲以大江为界,北岸的山东南道、淮南道等地过了一个暖冬,自年初始,竟已接连数月不曾下雨,隐隐有大旱的征兆。而那些原本该落在山东南道与淮南道的雨水却像是悉数落在了黔中道。真可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姜怀瑾与宋修远一行于三月初自郢城出发,一路南下,巡视各道灾情。因报给朝廷的折子中并无提及山东南道与淮南道的旱情,故而他们事先并未思量应对法子。当见到了山东南道的干涩景象,当即向郢城追了一张折子,又多花了些心思设下布防,尽早减少夏日大旱带来的损失。如此,等到了黔南道首府惠州,已是四月初的时节。黔南四州,唯有惠州人口近五万户,是为上州,其余皆为不足三万户的中州与下州,故而除却驻扎于此的节度使,政务折子大抵经过惠州刺史郭仁之手,他也可算得上大半个黔南长官。出乎意料,黔南道的灾情远不及折子上的严峻,甚至还不若他们在山东南道瞧见的旱情可怖。若说黔南道长官勤政爱民,刻意将灾情禀得严重些以换得朝廷救济,姜怀瑾还是信的。但与山东南道凑了起来,两道长官,一个隐而不报,一个夸大其词,姜怀瑾却觉得蹊跷。郭仁早已得了信,于城内归凤楼设下筵席为姜怀瑾宋修远等人接风洗尘。“素闻郭大人克勤克俭、爱民如子,今日所瞧,果真不假。”看了眼屋内布置与桌上菜食,姜怀瑾寒暄道。郭仁闻言微怔,暗道莫不是这位贵人好鲜衣美食?抬首望了眼坐在上首的年轻王爷,见姜怀瑾面上并无愠色,他放下心来,笑道:“殿下谬赞,这些皆不过是小臣的分内事。”宴席之上只论风雅不谈政务,因不知姜怀瑾的喜好,郭仁便也不敢贸然唤上伶人助兴,只能不时与各位州府职官说些本地风俗人情。郭仁面貌宽厚,言语耿介,偶尔抬首抹额,显然是不擅于交游之道,却又畏惧于两位京中来的贵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的模样。最后将那些本风趣万分的民间逸闻说得索然无味。酒过三巡,姜怀瑾含笑应和道:“五年前本王送诏入蜀,回京时路过黔南四州,小住数日。此地民风淳朴,极是养人。”郭仁知晓姜怀瑾已无意再听自己谈下去,一时冷汗如瀑。一直默不作声的宋修远突然出声道:“若不养人,祖母又缘何会选在归云山归隐。”郭仁颔首应下了,心中却对这位解围的侯爷有了些旁的看法。“杯酒尽欢,你我不若再以乐助兴?”姜怀瑾不再理会先前的话茬,提议道。郭仁会意,再看宋修远。他不知姜怀瑾的喜好,对于这位镇威侯,却有所耳闻。他麾下的将士军纪严明,据传昔年还直接革除了不少招妓的副将的兵籍,足见他不喜声色之行。眼下见他不过把玩着手中的杯盏,不置可否的模样,郭仁松了口气,当即便吩咐了下去。舞姬优伶早就备下了,候在外头,只待郭仁吩咐。未几,便有十数位妙龄女子入内,除却舞姬与乐师,余下的娉婷行至众人的桌案后,相邻而坐,恭顺地为身旁的男人斟酒。姜怀瑾深深地看了眼郭仁,见他对着美姬,眉眼含笑,一副熟稔的模样,便也有样学样地与身侧的美姬周旋。宋修远将二人的言行收入眼底,暗自忖度着姜怀瑾的用意。以他所知,姜怀瑾绝非寻欢作乐之人,更何况眼下还有外头的水患与灾民。此举应是为了探查郭仁的虚实。“妾身徐姬,为大人斟酒。”正思量着,身侧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思绪被打断,宋修远看向那个自称徐姬的女子,心中不适,想直接喝令女子离开。但见姜怀瑾从善如流地接过了身侧美姬手中的杯盏,他忍了忍,低声呵道:“放下。”徐姬被宋修远的凌厉眼风吼住,愣了愣,委屈巴巴地瞟了眼了眼温润如玉的姜怀瑾,又敛眸偷觑郭仁,将杯盏放下了。军中之人果真不懂风情,难以伺候。郭仁正与身侧的美姬言笑晏晏,并未注意到宋修远此处的情状。底下的舞姬跳了三四支曲子,这时,的调子倾泻而出。屋内的谈笑声止了片刻,郭仁笑着看向上首处的姜怀瑾与宋修远。为了这一曲,他大费苦心,只待有朝一日能为贵人所喜。宋修远的确被他唤起了不少回忆,只是与穆清相比,这些舞姬怕压根不知的原委,至于杜工部的,应是闻也未闻了。不过一群搔首弄姿的乌合之众,着实有碍观瞻。想到穆清,宋修远心中难耐。他本想借着巡视之机南下接穆清回京,却没想到在山东南道耽误了这么久,而以眼下情状,归云山亦被暴雨波及,难以通讯。一舞罢,宋修远起身,对姜怀瑾躬身道:“臣先行告退。”姜怀瑾颔首应了。郭仁本想再挽留,但见他态度坚决,犹豫良久,终是不再说话了。......外头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宋修远走得远了些,站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