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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一点即透。”起身走到书案后,“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相府既然是太子妃的母家,周翰定然会抓紧了东宫这颗大树;虽还不清楚他到底要做什么,但集京中两方兵权于一家,大抵不会是什么好事。不过既然我能想到这些,老师没理由瞧不出周翰的用心。老师为官公正,不屑党争,绝不会让柳微瑕嫁过去。”穆清先前的猜测恰似印证柳太尉不屑结党,也让宋修远终于确定周柳两府的婚事左右是成不了的。她终是放下心来,只是知晓柳微瑕并非是个烫手山芋后却不知该笑该骂,一时想不明白宋修远为何不直接将前因后果提出来,只觉得愈发摸不准宋修远。大抵是想要搓一搓她这个异国公主的锐气?宋修远回身,从案上抽出一张字条递给穆清:“这是陆离今日带来的,也给你瞧瞧。”穆清接过字条,上书的竟是厉承的生平:“咦?”“我查这宵小许久了,奈何其人委实狡猾了些,着实费了些功夫。陆离那儿也是至今日才得了纸上消息,却连人影都没见着。”穆清仍着低头细细浏览其上文字,头也不抬便道:“居然是江湖游侠?无怪你费了这许多的功夫。”“夫人对游侠甚了解?”宋修远惊奇。“唔……”穆清放下字条,双眸微微上瞧,又望了望宋修远,“从前在父王的藏书中翻阅过些许前朝的游侠列传,觉得甚是有趣,便多读了几遍。”说罢,又敛眸看起了字条。宋修远本倚在桌前,见短短的字条被穆清读了许久,一时恐自己瞧漏了什么,便俯身凑了过去。本想再瞧一眼字条,只还未瞧见字迹,鼻端却触到了一丝馨香。自他从雁门凯旋而归,府上便多了这一抹馨香,东苑内更甚。他自然知晓这是为何。突有些心猿意马,宋修远不着痕迹地直起身,吞了口唾沫,再望向穆清,心底却微微有些繁杂。传闻蜀女好银饰,穆清自也不例外。平日在府上,穆清惯以一支银簪绕髻,前次宋修远休沐于府中,甚至瞧见穆清为了梳髻与海棠争执的情景。争执不下,便又巴巴地跑来质问于他,道她贵为一国公主,却是连给自己梳个髻都不行了?海棠虽只是府上的婢子,于穆清而言却亦师亦姐;穆清初嫁夏国,衣食住行,许多不明之处,幸亏多得海棠相助。只于衣饰一道,每每与她不对付。海棠觉得桃李年华的小姑娘,阖该爱漂亮,便总想让穆清打扮得雍容华贵,可穆清又总是不愿。许是因为那张眉目太过惊艳,宋修远觉得穆清怎样都好看,且他的确不懂蜀女情致,只觉得穆清那般质问的模样堪堪正合“撒娇”二字,便笑着默许了。心底竟还有些高兴。许是今日要出府,穆清不再单簪盘发;一头黑亮的青丝被高高盘在头顶,梳着京中贵女间常见的繁复发髻,发间簪着的仍是银饰,垂下的流苏随着穆清的一颦一笑发出轻微却又好听的叮咚声。一瞬间,心底仿佛被轻纱拂过,无限柔软。“委屈夫人了。”他宋修远堂堂镇威侯,却连一个贼子都无法替穆清捉来提审。“嗯?”穆清抬眸,似笑非嗔,“游侠本就居无定所四海为家,况且跑江湖久了,仇家也就多了,我猜想厉承成这个名字指不定也是他自个儿胡诌而成的,能查到这些已是不易。至于我日日在府内,谈何委屈。”宋修远别开脸,耳尖似有些烧:“厉承的事,不会就这般过去,夫人安心。”“不过那山芋既是夫人带回来的,一应事物我便不管了。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便好。”穆清点头应下,又觉得他这一番吩咐像是要出门一般;见宋修远一身劲装,问道:“你去何处?”“建章营,”宋修远轻笑,垂眸瞧了眼穆清手上的字条,“今日又非休沐,夫人当我为何回府?”☆、山芋“今日又非休沐,夫人当我为何回府?”穆清低头看着被自己紧紧攒在手中的字条,脑中依旧回荡着宋修远方才留下的话,字字句句,仿佛在心底投下了细细密密的珠子。本该静如止水的一颗心,就这么漾开了一层层涟漪。收好字条,穆清出了书房欲去寻柳微瑕,正见海棠走了过来。“夫人,柳娘子在西厢安禾院歇下了,只是院子空置许久,婢子正命丫头们再添置些日常所需。”“劳烦姑姑了。”镇威侯府内院子颇多,却独独这一座安禾院取了名字挂了牌匾。从前宋修远未归时,穆清时常望着院前的“安禾”二字,总觉得其中又是另一番故事,彼时想着带宋修远回来,定然要问上一问,只是如今宋修远回来月余,穆清为其余琐事所扰,还是不曾问起过。穆清进入院门时,正见柳微瑕立于院子中央,看着四下忙碌的丫头婆子,面色微窘。“妹子莫要见外,”穆清笑着宽慰道,“我已修书给你母亲,你且在此处安心住下。至于夏郎君那处,我也会派人打探消息。”“真是劳烦jiejie了。”柳微瑕自觉给穆清添了麻烦,面上微微不自在,说罢又悄悄吐了吐舌,好似这般便能缓解内心的些许尴尬。穆清将柳微瑕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掩嘴失笑。果不其然,第二日穆清便收到了陆夫人的手书,只道劳烦镇威侯府招待,言语间正如宋修远与穆清二人所料,并无急切之意。与手书一道送至侯府上的,还有三坛美酒佳酿。穆清将那三坛子酒一一搬进安禾院。柳微瑕知晓原委后,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母亲竟只送了三坛子酒。我在她心中竟只值这个价。”微微的酒香从酒坛子中溢出,柳微瑕觉得这醇香有些许熟悉,却又道不出到底是何种酒方子酿成,好奇不已;在穆清的默许下便拣了其中一坛启封。待她二人开了封,穆清嗅着酒香,戏谑道:“想来是妹子错怪令堂大人了。如今谁人不知京中邀月酌有价无市,千金尚难换来一盏,令堂竟直接搬了三大坛来。”迎着风,酒香更馥郁了些,“这酒香,闻着竟比中秋宴上的还醇些。”“无非是被太子妃赞了几句,这价就上天了。哪有坊间传颂的那般好。”柳微瑕摩挲着酒坛上雕着的花纹,一张脸像是要哭出来一般,“方才竟没认出来,这三坛子酒分明是年前我偷偷埋在自个儿院子里的。我本想好好埋上个三两年,却叫母亲就这样挖了出来。”穆清掩嘴失笑,心中直叹陆夫人真真是个妙人。恐怕她现今知晓的不仅仅只是柳微瑕屋前的三坛子邀月酌。“只怕母亲这回真真被我气得不轻,竟能将我的宝贝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