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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着哈哈出来圆场,外头一辆黑漆平头马车哒哒停下,陆子嚣便领江昕去鉴货了。执月让下人打来了热水,婠姐儿洗去了手上的泥灰,眼见着一盆盆牡丹被抬了进来,这才点头离去。两人入了马车,回江府。执月取过马车上的小锦被盖在婠姐儿腿上,这才将不解问出:“小姐是如何知那人姓陆,我记着掌柜只说了老爷同客商在谈,可一句都未曾提到是何人啊。”婠姐儿从小几上取过绣着‘岭南碧陆’四字的囊袋,在执月跟前晃了晃,“呐,你瞧上头的几个字。”执月念了出声,又疑惑地看着婠姐儿。婠姐儿抱紧了鎏银百花香暖手炉,便给执月解释道:“前些日子传得碧玺生意,便是这岭南陆家做得最大。张掌柜也说了是他们在谈生意,以爹爹的身份,能待他这般客气,此人想必应是陆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怎知还真让我猜着了。”执月听得云里雾里的,她倒没甚七窍玲珑心,也不晓得生意上头的事儿,因而只得赞一句,“小姐果然是老爷的亲闺女。”可别说,江昕也是这般想的。他从前倒不知婠姐儿还有这番本事,这观察力真可谓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啊。江昕原也未想过让婠姐儿接管生意,她好种花草,那便任由她去。但经此一事,才发觉她不如闺阁时胆小怕羞,还颇善观察,就起了意,不愿平白浪费了婠姐儿的本事,留她耗在宅里度日。遂今年的年末便没得让婠姐儿轻松了,她被江昕扔到铺子里头,随在江昕身旁见识生意场。等到了年关,这才消停。爆竹声声,江府众人热热闹闹地熬年守岁,江老太太感慨着府里少了一个姑娘,转头就开始念念叨叨铖哥儿的婚事,把铖哥儿羞得满面通红。而定国公府这头,也有个人同样羞得满面红霞,但却只有三分真,信不得全。事儿还是从头至尾说一遍,更让人明白些。年夜饭是于陈老太太的故葵居用的。原这熬夜守岁,大秦氏是不想凑这个热闹的,但关越卿作为小辈,倒是不能没大没小地离了去。大秦氏忧心陈老太太拿曾孙说事儿,她思虑半晌,便也留了下来,以便帮着关越卿说话。果不其然,大秦氏眼见着陈老太太言语间失落地提了几嘴“冷冷清清”、“无人陪她个老婆子顽。”陈老太太瞟了一眼关越卿的小腹,原想开声说上几嘴,但触到大秦氏定定地看着她的目光,她便只得闭口不言了。陈叔瞩与陈家二房的陈季相两人活跃着屋里的气氛。佟夏清从茶房里端着热茶出来,将众人跟前的茶水都换了一遍。陈老太太见着了佟夏清,看着她不争气的平坦小腹,皱了皱眉。念及此,她飞快地瞟了一眼大秦氏,心里冷哼一声,暗忖道,你不让我提曾孙,那便提孙子罢,都是你自找的不愉快。“这斟茶递水的活儿还须你做不成,坐下罢,一家人好好聊会儿天。”佟夏清立在陈老太太身旁,当其时还有大秦氏在场,岂是轮到她一个妾室随意坐下的,她委婉地推却道:“这些天时寒得很,日日歇在屋里,难得在您身边服侍,您便别劝我坐下了。”陈老太太握住佟夏清的手,“还是你心疼我这老太婆。”说着似有极大感慨一般,长叹了一口气。佟夏清也摸不准陈老太太的心思,便只得旁敲侧击地嘘寒问暖几声,陈老太太扮作伤感,也不答一句。坐在一旁的定国公陈自应,也不明陈老太太为何莫名低落,见其久久不肯作声,便出声问了一句:“娘,你这是怎了。”陈老太太哀叹一句,“人老了,总觉得屋里冷清。”三番四次地提冷清,就是关越卿也听出不对劲来。大秦氏嘴角噙着笑,坐着看陈老太太要顽出甚花样来。“瞧您总说这话,这不还有瞩哥儿,相哥儿陪着您说话么。”定国公忙拽了陈叔瞩,陈季相两人来到陈老太太跟前。陈自应的二弟,陈自量也搭着腔,“可不是,这两大孙子还陪在您膝前呢。”陈老太太摆了摆手,“我这都知天命的年纪了,这活蹦乱跳的哥儿岂还有话能与我说得来的。”正当陈叔瞩想出声安慰时,陈老太太便拽过了佟夏清的手,“要是夏清能给我添个小孙子,陪我顽还差不多。”哈?这老太婆还真是承前启后,抛出一句句冷清,原是为着催这头来了。大秦氏翻了个白眼,取了墨段重新沏过的茶来饮。佟夏清听闻此,脸色就倏地一下变得羞红,低头抿唇,害羞地一声不吭。定国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里头还藏了一丝不自然,但并无一人所察。陈老太太拍了拍佟夏清的手,“莫要害羞,今年便给老大再添给儿子罢,让老太婆也能再含饴弄孙个几年。”佟夏清也只得三分害羞是真,她低头抿唇,不过为得是为掩自个儿的笑意罢了。得宠了这些年,她便暗暗喝了这么多年的避子汤。现时终是等到牢牢将定国公绑在身边的这一日,时机成熟,老太太这当着众人面的一句催,也算是水到渠成,是时候了。☆、怪异药膳大年初二,陈伯瞬陪着关越卿回门,大秦氏便也懒得去故葵居用膳,吩咐小厨房做了几个合胃口的菜,就窝在正院不出门。陈老太太与大秦氏一直互相看不上眼,素来是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眼不见心不烦。但今日出奇地怪,陈老太太一反常态,派了身边最得力的莲姑姑来问大秦氏是否去故葵居用膳。大秦氏见莲姑姑虽亲自来了,本还有些郑重,但瞟见她眸里嘴边皆是挂着敷衍的笑意,就知道不过是依礼例行一问罢了。既是如此,她也不费这精力去吃这一顿。大秦氏取了帕子掩到嘴边,轻咳两声,“今个儿起身便觉着身子不爽利,怕是着了寒气,还是不去打搅了。”莫说这莲姑姑是在陈老太太身边服侍的老人了,这即便是随在莲姑姑身后的二等丫鬟都能看出大秦氏装得拙劣。但莲姑姑仍是保持着面上的笑,“夫人为着府里日夜cao劳,应当多注意身子才是。”接着便又心疼地说了大秦氏几句,以表安慰,这才磨磨蹭蹭地退下了。等两人离开之后,岩烧才满腹疑问地上前与大秦氏话道:“正院与故葵居平日里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这莲姑姑是怎地了,来得这般突兀?”今日也就只有二房的陈盼回门,她早早见过一面,便不用再去应酬了。屋里也不须留墨段服侍,大秦氏便放了墨段回家,只留岩烧在屋里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