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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搭着细薄的被褥。苏阮瞪着一双眼,轻手轻脚的拨开陆朝宗的手,然后掂着脚尖走下罗汉床,连绣鞋都未来得及穿就冲出了内室。朱阁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打开,苏阮拢着衣襟出去,只见朱阁外空无一人,干净的就连只鸟雀都看不到。根本无暇顾及这一不正常的现象,苏阮一边套上绣鞋,一边随意的拨弄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就急匆匆的往沉檀院门口处疾奔而去,心跳如雷,又惊又恼。沉檀院门口,刑修炜正候在那处,瞧见苏阮出来,赶紧笑眯眯的迎了上去道:“苏阮姑娘,奴才送您回府。”苏阮看了一眼刑修炜身后的马车,略微犹豫之后便提裙踩着马凳走了上去。坐在马车里,苏阮伸手扶额,拿起茶案上的一碗凉茶就灌进了嘴里。“嘶……”伸手抚了抚自己刺痛的唇角,苏阮蹙眉,她什么时候把唇角咬破的?不不不,现下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关键是那陆朝宗到底知不知道自个儿昨夜与他同眠一晚,若是知晓了,那自个儿岂不是要被强逼着嫁了吗?毕竟这厮最是擅长搬弄这般东西,他定会用这件事来要挟自个儿。不过自个儿昨晚上到底是怎么上了那罗汉床的呢?难不成还是她自个儿爬上去的?苏阮冥思苦想着,然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懊恼扶额。她想起来了,昨晚上确实是她自个儿上的那罗汉床,只因她睡得迷糊了,满以为自个儿还在芊兰苑里,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平梅在唤她上床,便扒着那罗汉床上去了。甚至还将陆朝宗身上唯一的被褥都给卷了过去,怪不得刚才那厮就穿了一件亵衣侧躺在那处。☆、独发因为朱阁一事,苏阮战战兢兢了好几日,连芊兰苑的院门都不敢出,只让平梅时不时的出去打听打听消息。陆朝宗的消息没过来,反而是那衍圣公府的人来了。“二姐儿,大公子正带着那衍圣公府的人在游园子呢。”半蓉急匆匆的提着裙裾回到芊兰苑主屋,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咱们府门口又来了一架马车,那驾车的人是刑大人。”苏阮端着茶碗的手一抖,赶紧从绣墩上起了身道:“瞧见谁从马车里头出来了吗?”“未曾瞧见,不过奴婢听说不光大公子去迎了,就连那衍圣公府的人都急匆匆的一道去了。”能让衍圣公府都去迎的人,当然是只有陆朝宗一人了。苏阮慌手慌脚的盖好茶碗,然后一扭身往内室里头去道:“若是有人来唤我,便说我已经歇息了,不见客。”“哎……”半蓉刚刚应声,就听到主屋门口传来一阵轻笑声道:“苏阮姑娘可是要歇息了?那奴才真是来的凑巧。”听到刑修炜的声音,苏阮站在珠帘处的身子一僵,她缓慢扭头朝外看去,只见那刑修炜毕恭毕敬的候在主屋门口,戴着太监帽的脑袋低垂,黑底红色帽纬轻动,让人看不清神色。“主子吩咐,让奴才将这绣帕交与苏阮姑娘,说是那日朱阁……”“刑大人。”苏阮瞪圆了一双眼,略微惊惶的打断刑修炜的话道:“这绣帕我找了好几日了,未曾想竟然是被刑大人给捡着了。”刑修炜笑着不接话,只将手里的绣帕递与苏阮道:“主子在与苏大公子游园,邀苏阮姑娘前去一叙。”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面色微白。那厮这是在拿朱阁一事要挟自个儿?所以那日里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与他同塌而眠的事?苏阮站在原处踌躇片刻,然后才缓慢朝着刑修炜点了点头道:“刑大人稍等,我去换件衣裳。”“是。”刑修炜应声,躬身往一旁退了退。苏阮进到主屋,慢吞吞的往彩绘纱屏后去,然后光是挑拣短衫长裙便挑了半日。“半蓉,你去将刑大人请到外室吃茶,就说我还在挑衣裳。”苏阮伸手拉过一旁的半蓉,压低了几分声音道:“端热茶。”“是。”半蓉明白苏阮的意思,径直便出了内室将那刑修炜请到外室,端上了guntang的热茶。一盏热茶端上来,直至凉透,苏阮还未从内室里头出来,刑修炜也不急,只慢条斯理的用茶盖子撇去茶面上的游沫轻啜。“走了吗?”苏阮从彩绘纱屏后探出半个脑袋,抬手招过一旁的半蓉。半蓉摇了摇头,面露难色。苏阮抿唇,朝着那刑修炜的方向瞅了一眼,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刑大人久等。”“不敢不敢。”刑修炜急忙从绣墩上起身,朝着苏阮拱手道:“苏阮姑娘如此重视主子,奴才定会如实相告。”“不必了。”听到刑修炜的话,苏阮急忙打断,有些尴尬的抚了抚垂发。半蓉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苏阮,赶紧上前打圆场道:“刑大人误会,摄政王是何等权贵风流人物,咱们二姐儿敬重,特意挑拣了件极好的衣物,又重梳了发髻,这才耽误了些时辰。”“是。”刑修炜笑眯眯的应了,也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只侧身与苏阮道:“苏阮姑娘,请。”苏阮侧眸看了一眼半蓉,然后一言不发的踩着绣鞋出了主屋。已然耽误了将近两个时辰,苏阮不知那陆朝宗瞧见自个儿时是何模样,不过她想着,大哥与那衍圣公府的人都尽在,那陆朝宗也不至于为难自个儿。天际处绯霞漫天,层层叠叠犹如裂绯残风,相比起前几日,这几日的天又闷热了不少,拂拂热风仰面吹来,苏阮拢着罗袖,裙摆轻动,窈窕的身姿裹在一袭短衫长裙中,走动时珠摇玉脆,腰臀尽显。“苏阮姑娘,这边请。”后花园子里头夏花正盛,深浅芬葩,莺飞蝶舞,陆朝宗身穿乌色玄袍,负手而立于一石亭内,周边空无一人。“刑大人,不是说大哥和衍圣公府的人在陪着摄政王游园吗?”苏阮顿住步子,有些紧张。刑修炜转身,语气和缓道:“苏阮姑娘耽误了些时辰,苏大公子和衍圣公府的人都已然去膳堂用膳了。”所以原本她刚才直接来,可能还能跟在大哥与那衍圣公府的人后头转转便回去,现下来就要与这陆朝宗两人独处了?她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过来。”陆朝宗转身,阴翳双眸半阖。对上陆朝宗那双眼,苏阮登时一颤,磨磨蹭蹭的提着裙裾走到了陆朝宗面前。“给摄政王请安。”苏阮微微屈膝,敛目低眉的给陆朝宗请安。陆朝宗轻抬了抬眼皮,扬手将站在一旁的刑修炜挥退。园子里头静的很,苏阮的耳畔处满是那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