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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起了一种精神病患者的空白。锦娘心里颤抖了一下,上前拉开栅门,“这么冷,真是过意不去。先进屋坐吧。”寡妇立刻又笑起来,如孩子般灿烂又羞涩。笑纹挤掉粉粒子,那张斑斓淤青的脸令人心惊。她似乎不懂交际之道,一把挽住了锦娘的胳膊……锦娘只觉得被蛇盘住,半边身子都凉了去。丈夫带着徒弟在柴棚里干活,向她投来一个漠然的眼神,又平静低了头去。似乎一点没觉着有何不妥。寡妇生怕冷场似的,一上来就跟她小声捣鬼,“昨儿把我笑死了。那贱货吃了个大瘪子!你瞧出来没,她想弄你家的!比我还贱的货,她也配!”锦娘:“……”只觉自己的交际能力也被归零了。不过,寡妇如何知道燕妮是冲阿泰来的呢?“你,你先坐吧,寡妇……啊,不,水娣。”锦娘自觉失礼,尴尬得咧嘴吐舌,红着脸从一旁斗柜上端来栗子糕,给她倒了一杯蜜茶。寡妇见状,越发热情得令人无法招架,“没事。你就叫我寡妇。我不就是寡妇么!咯咯咯……”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又毫无预兆戛然而止,“我刚过来时,看到江湖人在林边扎了营呢。你不晓得吧,他们还不死心呢。”“诶?”锦娘困惑极了,难道那帮人都知道还有一个李燕妮?寡妇露出鄙屑的神情,“大家都是破鞋,她倒走哪儿都吃香。切!上头拿她当宝,下头男人也个个捧她臭脚!”“上头……”寡妇嘟起整张脸。表情里既有小孩的天真,又有容嬷嬷似的凶狠。诡秘地点了点头。她凑近说,“你要小心了。上头下了两个令。你是一个。李俊说冬天结束前要把你带走。”锦娘如被通电激活,倏然睁大了眼。稍愣片刻,直接忽略寡妇酸臭的口气,凑近问道,“带走,带哪去?”寡妇用力瞪住她,神情不正常地说:“上头。”“……为何要带我上头去?”寡妇扭刮下巴,“李俊说的。要想尽法子把你弄走。上头要你。”不知是肠胃不好怎的,她的口气臭得熏人脑门子。锦娘也顾不上避让了,悄声问,“上头是谁啊……水娣?”寡妇越发像个容嬷嬷,抬起手,对自己做了个抹鸡脖子的阴狠动作。使劲儿摇了摇头。锦娘瞧她半晌,缓缓坐直了身。呆了一会,忽然想了起来,给她让了让栗子糕,“来,尝尝我的手艺……”寡妇立了功似的,毫不客气拿起栗子糕犒劳自己,对她做了个妩媚的笑。锦娘险些生受不住,默了片刻,才悄声问道:“水娣,那你刚说的还有个命令是啥?”作者有话要说: 曾看过一个黑熊直立行走的视频,被萌翻了。哈哈。上个小采访:塔:你怎么白天出没啦,平时不都晚上吗?熊:大冬天的晚上,冷死个熊了。老子不高兴。塔:我说,以后没必要那种姿势啦,你毛长,压根瞧不见知道吗?熊:……*王寡妇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呢?这是个问题……第47章秘密王寡妇抿嘴一笑,眼里飞起妩媚的勾子,仿佛在说:你猜!锦娘心里发毛……初见这寡妇时,她尖酸又恶毒,但起码披着一张勉强算正常的人皮。可是最近几次,她似乎出现了崩坏之兆。怎么看都像心智紊乱了。锦娘小心翼翼地问:“水娣啊,那个……李俊和元庆,他们总是打你么?”或许,上次的“熊-屁股”事件后,两人把怨毒撒在了寡妇身上,导致了她迅速走向崩溃?寡妇的耳朵似对这话拒之门外,半点反应都没有。她的表情定格在娇俏而诡异的微笑上,仿佛跟她不在同一个时间轨道。锦娘讷着表情,把栗子糕往她跟前推了推。“你吃呀……”寡妇便笑了,甜甜地说:“我明天打算做个小寿,请你来。你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锦娘心里一抖,“做寿?你今年……多大呀?”“二十四。明天是我生辰,也是我丈夫十年的忌日。我请你来做客,明儿中晌来吃寿面。好不好?”锦娘顿了一会,直截了当问道,“呃,恕我失礼呀水娣……你为啥要请我呢?”寡妇羞涩一笑,固执地说,“你来,我就把秘密告诉你!”“关于上头的秘密吗?”“你来,我就把秘密告诉你。”她斜着眼,作出极尽诱惑的表情。——诱惑,似乎是她唯一的处世本事。锦娘眯眼凝思,静默不语。这会是一场陷阱吗?结合丈夫昨夜的话,她的心里亮起了警灯:寡妇可不是好人呐,一言不合就给人下药,害得多少人家亲伦尽丧。锦娘冷静地猜想道:“眼下,她突然上门攀交情,抛出一个大秘密破除我的心防,再把我骗到她家,趁机下药。然后,我就只能任其处置了。依她从前的劣迹,这种事极有可能!”然而……眼前这张青淤的脸配上极端的表情,怎么看都像在渴求一根救命浮木。四奶奶说,自打她丈夫一死,她就多次被人霸占……男人们玩弄她,女人们瞧不起她。她在村里就没被当过人,走哪儿都是冷眼、唾骂和驱逐。孤伶伶的一个女子,靠两个已婚的渣滓度日,同时也承受他们的残暴虐打……就在生日的这一天,她忽然想要有个朋友,渴望得到一点正常的人间情意……——这好像也说得通。锦娘心中不是滋味,挺乱的。寡妇把馒头捡了出来,摆到桌子上。是点了红的寿桃……“你一定来呀。你来,我就把秘密告诉你。”她站起身来,再度抛出这个诱饵。诱惑的技巧可谓相当拙劣,乃至于瞧上去十分可怜。“请等一下吧。”锦娘说。她拿起寡妇篮子里的碗,走到中院的墙角边,从瓦罐里抓了腌制的萝卜片,“带回去尝尝吧,不成敬意。”寡妇并不在乎这个,只望着她说,“你会来吗?”锦娘不想骗她,“我不一定,要问当家的。如果过了点我还没来,就不要等。”“我等你啊!”寡妇不知怎么理解了她的话,兴高采烈地出了门。还像个良家妇女一般,对柴棚方向端庄地福了一礼。*锦娘受到了一场严峻的人性考验。理智上,她有十足的理由相信,理会寡妇并非好事。就算她没有害人之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