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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还有多少要用钱的地方……”不知站了多久,席越只听到语速极快的女声说着G市方言与丈夫争辩,人群裹挟而来,他浑浑噩噩被人拥着进了电梯。电梯一层层停,促狭的空间拥挤过后又清冷,有护士牵着小孩进来。席越没按楼层,护士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你到几楼?”“护士jiejie刚才不是说微微jiejie回去过年了吗,她怎么又回来了?”小孩把口罩揪下来,他在病房里呆了一整天,这会儿被mama批准出去玩,神情掩不住兴奋。没人应答,田恬干脆径直按下十九。低头帮小孩把口罩戴好,“jiejie不小心流鼻血了,回来打针呢,小生以后出院也要小心,流血就又得回来扎针了哦。”席越才听微微两个字,缓缓抬头。田恬只觉得这个人好奇怪,看着高大英俊,怎么傻不愣登盯着人看。待电梯到了,她迫不及待牵着小生出电梯,那人却紧接着跟上来。转过几个拐角,仍在身后。这人该不会是个变态吧……“护士jiejie,我追不上你了。”田恬干脆将小孩抱起来,继续走,谁知小生趴在她肩头朝后望,冷不丁来了一句:“叔叔,你是跟踪狂魔吗?”男人终于顿住脚步。开口的声音沙哑,“微微,她在哪儿?”进门时,乔微背对着门坐床上低头玩儿游戏,霍崤之坐在低处,捧着下巴看她玩,偶尔教她该往哪跑位。小生才落地便欢呼一声,朝她的病床跑过来。乔微笑着回头,唇角的弧度愣在半空。她万万没料到,除了小生,田恬居然还把席越也带来了。他能这么快找到这儿,很明显,刚才是跟了车过来的。“微微。”席越的声音像许久没有说过话一般,又沉又低。乔微知道,可能就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将自己的病情打听清楚了。霍崤之眉头跳了两下,刚才的火气还没下去,这会儿又升起来了,站起来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这是,三角恋现场?劈腿的渣男又回来找前女友……田恬拉着小生悄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傻眼。她领路过来原是好意,没想到倒办了坏事。“你们别动手。”眼看两人又要重新扭打在一处,乔微把IPAD放到一边,终于开口制止。她身体虚弱,说话有气无力,讲大声些很不容易。怕乔微再费神,霍崤之终于不情不愿地收回拳头,眼神却半点不肯让步。乔微扶着床坐直,她身上已经新换了医院的病服,被褥下的身形单薄,唇色淡白。这一瞬间,席越终于想通了乔微为什么忽然从家里搬出来了。在将要毕业时从G大转学音乐,做出在所有人眼中近乎疯狂的事。她生了这么重的病,却不肯告诉家里的任何人,因为她打一开始便没有对他们抱过期待。像是血淋淋地撕开了一直以来他不愿深想的事实,又像是尖锐的匕首直直扎进心脏里来回搅动。胃癌。席越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责怪过自己,为什么竟粗心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要疏于对乔微的照顾。他不敢想象,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乔微已经独自承受了多少痛苦。“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努力放轻了声音,僵直的身体一步步靠近床榻,蹲下来,小心翼翼去触乔微的手。“就是学校毕业体检时候。”乔微想了想,又道:“席越,你别跟我妈说。”“好。”他不知用多少力气,才忍住将要溢出口的酸楚。“我答应你。”……乔微刚来席家的时候,只有席越的胸膛一般高,黑头发,眼睛很大,像个洋娃娃。当天晚餐,父亲听说她是音附的,便打趣说以后想听她拉琴。乔微的泪光当即溢出来,擦掉眼泪,扔下碗筷上楼去了。席越后来才知道,那天搬家之前,乔母把乔微父亲留给她的琴砸了,而且不肯让她再继续上音乐学院。乔母说她没规矩,处处纠正她、克制她,乔微再也没做过那样失礼的事。偏头,咬唇……她渐渐收敛起所有调皮的小动作,越来越沉静。和他越来越像了。可席越却怀念极了,她初来,站在檐下冲他瞪眼的时候。至少那时候她是赤裸裸直白地宣誓了自己喜恶和讨厌。他喜欢乔微放学在车上等他时候,唤他哥哥。喜欢乔微埋在台灯下皱眉咬笔头,做不出题时候回头问他。席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清晰地记得所有有关乔微的记忆,回首过去,他的青春里,似乎只有乔微是彩色的,柔嫩娇艳。乔微以为他讨厌她,可她一定不知道,他关注她,远比乔微肯与他说话的时候更早。早在那年夏天,庭院里的栏栅里长出一株野蔷薇,园丁要动手铲除之前。小年当天,十九楼的护士站八卦的内容里,多了一项谈资。乔微的前男友疑似回来了。两个大帅哥在病房里相看两相厌恶,一出门动辄就是肢体碰撞,奇怪的是,回到房间里又一团和气了。“我还是喜欢现在这个温柔深情型的……”“走开,真的温柔深情还能是前男友吗。”“唉……”有人叹气,“我要是有这么帅还多金的两个男人为我争风吃醋,还当什么护士。”“去你的,让你患癌症你愿意吗?”那护士拿着采血管沉吟半晌,讪讪笑了笑,“那还是算了吧。”病人有多痛苦,她们这些肿瘤科的护士比谁都清楚。……小年夜,席父在家中宴请宾客。乔微可以躲开,席越却是不去不行的。继霍氏的负责人被拘之后,环海的项目也总出岔子,处处不顺。做生意的人最忌讳差错不断,将近年关,席父才想着借此机会疏通关系。林家也在邀请之列。座是早便排好的,席越匆匆自医院赶回来,系好领带进入大厅时,才发现身侧坐的是林可渝。好在她冷着一张脸,看上去并没有与他说话的打算。席越这才拉开椅子坐下来。席间,桌上的长辈们又打趣起了他与林可渝的婚事,席越松了松领带,抬起头来,勾出一点笑意。“众位叔叔阿姨说笑了,我和可渝就是普通朋友。”这是没看上的意思?几人面面相觑,林可渝漂亮,还是个学音乐的,唯一的哥哥不成器跑去当了那什劳子的大学老师,谁要是娶了她,那林家还不是唾手可得了。除了脾气娇纵些,他们是在想不通席越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