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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起码少了一半。如果换个凶手,她肯定边哭边骂,立誓要为白愁飞复仇。但苏夜留在她心里的阴影,如同具有生命的怪兽,日夜不停追逐着她,在她梦境里冒出来吓她。她想,苏夜能狠下心肠,伤害抚养她好几年的苏梦枕,想必对她也不会客气。这桩事实已经十分残酷。谁知当天下午,许天衣忽然出现,见了她一面,犹豫不决地告诉她,五湖龙王决定向温晚送出挑战书。他这次回洛阳,就得替她传话。许天衣还说,龙王不满温晚偏帮六分半堂,却钦慕他重视友情的珍贵品质。她不想让他为难,所以主动把他当成敌人。从此以后,温晚大可全力襄助雷损,把洛阳的人手调来京城,展开轰轰烈烈的决战。可是,以后温柔遇险,龙王亦会审时度势,先看情况,再决定救或不救。他之所以说出这件事,只因担心温柔不知轻重,惹事后无人相救,更怕苏夜说到做到,不再理会这个小师妹。温柔骤闻老父之名,登时像当头挨了一击,愣愣地说不出话。她头一次发觉,温晚、神尼、苏梦枕、沈虎禅这些人,在五湖龙王的绝世神功面前,很难充当她的避风港和挡箭牌。她灵秀娇美的容貌、轻盈洒脱的气质,也无法发挥作用。她无助而绝望,挫败而沮丧,想生气又不敢对苏夜发脾气,只好折腾身边亲近的人。许天衣走后,她赌气去找王小石,信誓旦旦,说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练成比苏夜更高的刀法。结果,她只坚持了一天。到了第二天,她战胜不了枯燥无味的感觉,拔出星星宝刀看了看,又插回鞘中,装作从未说过那句话,转为练习她擅长的“瞬息千里”。王小石见她这样,唯有苦笑而已。苏梦枕卧病,白愁飞身亡,杨无邪下落不明。风雨楼的重担在一夜之间,压到他肩头。他被迫收起闲云野鹤的心思,不再事事任两位兄长决定,尽己所能,安抚楼中子弟。事实上,他表面平静自若,心里也是捶胸顿足,认为自己应该去,杨无邪不应该去。以杨无邪的武功,冲上去与龙王交手,简直就像rou包子打狗,果然有去无回。他还想当面问问苏夜,问她为何这么做,是否因手握大权而迷失心志,为了让十二连环坞雄霸京城,不惜伤及苏梦枕。但是,那一晚已经过去,大局已定。他想的再多,也只是无益的空想。温柔沉默,他跟着沉默。他把心思放在办事方面,试图亡羊补牢,挽回风雨楼的损失。当他收到消息,得知发梦二党置身事外,不帮任何一方时,外面有人匆匆进来,禀报他,“三楼主,山下来了两顶轿子。”王小石愕然道:“轿子?是空轿子,还是……”那人神情极为迷茫,像是形容不出似的,支吾半天才说:“有人,有两个人……哎呀,你亲自去看看吧。”第437章王小石满脸疑惑,迈出青楼大门,一眼看见两顶深黑色的轿子。事到如今,黑色已成为十二连环坞的代表色。他亦不能免俗,一见这种深黑色,立刻想起五湖龙王。而他并未想错,轿子确实来自十二连环坞,指明交给苏梦枕。王小石今年才二十多岁,还很年轻,有时难免胡思乱想。他审视着轿子,不由自主往最坏处想,猜测里面装着杨无邪的尸体。龙王杀了他,故意把他送还风雨楼,借此示威。他被这想法吓的不轻,幸好念头方起,便听见轿里传出呼吸声和心跳声。他走上前,掀开左边的轿帘。轿中人端坐不动,有张幽美如梦,像带露玫瑰般美艳的脸庞,正是“落花无影”朱小腰。他咦了一声,赶紧去掀右边帘子。右边轿中乘客,果然满头白发,皮肤和孩童一样光洁丰润,乃是“不老神仙”颜鹤发。两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对比极为鲜明,堪称一对差异极大的组合。他们直挺挺坐在轿子里,口不张,身不动,只能以眼神示意,显见被人点了xue道,无法用自身真气冲开。更奇怪的是,两人身边都放着一个描金小木箱。王小石总算明白,报信的兄弟为何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客是谁。他自己也有诡异的感觉,想不出应该怎样解释,只得伸指解xue,颇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被封住的四处重xue解开。朱小腰面现寂寥之色,垂下两道明亮的目光,看了看旁边的小箱子。王小石尚未发问,她便凄凉地笑笑,淡然道:“这是龙王送我们的礼金。”颜鹤发拿起他的木箱,离开小轿,犹如一只斗败了的白公鸡,虽然昂首挺胸,迈步前行,仍有挥之不去的垂头丧气感。他听见朱小腰的话,无声惨笑一下,主动举起箱子,双手轻轻一抖。箱锁脱落,箱盖啪的一声向上打开,露出箱内满满的澄黄金锭。王小石真没想到,朱小腰说“礼金”,居然真是礼金。他望着这些金子,人已惊呆了。苏梦枕十分信任他,所以在关七失踪之后,亲口告诉他,颜鹤发、朱小腰两人,是他送往十二连环坞的卧底。五湖龙王向来喜欢重用美貌女子,而朱小腰美貌非凡。有朝一日,说不定她也会成为新的总管,将坞内秘密暗传给风雨楼。现在,两人被装在轿子里,完好无损地送回,还获赠丰厚“礼金”。五湖龙王的用意,实在是昭然若揭。不老神仙举着箱子,长眉一抖一抖,沉声道:“她一直都知道。”王小石苦笑道:“因为大哥对她……从不隐瞒任何秘密,包括你们的真正身份。”颜鹤发惨笑道:“至少她投桃报李,并未伤害我们。”朱小腰亦从轿中钻出,幽然叹道:“她不需要伤害我们。在她眼里,我们简直毫无分量。”王小石继续苦笑,不停地苦笑。他性格向来很好,好到“老好人”的地步。但他体察出苏夜这样做的原因后,仍然十分愤懑,觉得她何必如此。她能看透颜鹤发与朱小腰,无非是凭借苏梦枕的真诚相待。如今这一片真心,换来的竟是无声嘲讽。颜鹤发终于放下那只箱子,发出长而沉重的叹息。他看着箱子,又去看王小石。王小石立即说:“你们留下吧,唉,她的钱,不要白不要。”朱小腰闻言,很勉强,很柔和地笑了笑,迟疑道:“苏公子好吗?我们能不能见他一面?”颜鹤发与平时迥异,尽显败军之将的风范。她有样学样,像是被强敌当面打败了。以前在迷天盟时,她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