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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时候,除了学习,许文衡最大的消遣就是打桥牌了。可是那时候大家要么不打牌,打牌就斗地主,没有人跟他文绉绉地玩桥牌。他不死心,要教朱贝妮。朱贝妮让他见识了一把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每次许文衡都笑到哭,用手乱摸朱贝妮的头顶:“里面掺了多少浆糊呢?”朱贝妮只会狠狠地嫌弃他弄乱了她的头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他学桥牌。可是,许文衡总有办法让她一次次从师,无妨,她也有能力让他一次次失败……那时候的纯真岁月。如今回顾,抛开结局,过程还是很美好的。哦,朱贝妮想起来了,杨青青兴许也是桥牌高手。她那时候专门看过桥牌书。不过,跟到处游说人打桥牌的许文衡不同,杨青青只是默默一个人看。“兴趣她真的是高手,至少她专研桥牌书的。”朱贝妮指着杨青青道。“试试吧。”朱贝妮的话勾起梁昉不少兴趣。陈小西终于如愿以偿,坐在了朱贝妮的对面。梁昉和杨青青搭档,像开了外挂,不管拿到手的牌好还是不好,一律配合得天衣无缝。梁昉和杨青青不说话,不商量,可是杨青青就像有魔力,总能及时接手梁昉的牌,你来我往,完全主宰了发牌权,陈小西和朱贝妮被“鱼rou”得厉害。陈小西看朱贝妮,朱贝妮一脸懵懂。她反正不会,倒看不出梁昉与杨青青之间配合得多默契。见朱贝妮没自己那么郁闷,陈小西只得继续咬牙被“鱼rou”。“哈哈哈,爽!”梁昉开心地大叫。“爽爆了!”“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你才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业余选手!对不起,我确认一下,你是真的从来没有进专业队打过桥牌吗?”杨青青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跟人面对面打桥牌。”梁昉眼睛都直了:“真,真,真的吗?”杨青青微微点头:“确实。我之前只是看看书,后来毕业了,上班了,无聊的时候也会网上玩一玩。”“奇才啊!”梁昉对着杨青青感慨,语气已跟开始大不一样,变得亲昵许多。“我本还不信有天才存在,没想到天才并非风扬跋扈,也可能其貌不扬。”杨青青原本还觉得被夸不好意思,听到后来,只笑笑地叹口气。又有人在门外敲门。大家赶紧压低音量,还以为不知觉间又扰民了。陈小西起身去开门,原来是值班医生带着一群实习医生查房。“怎么还没有醒呢,应该已经醒来了。”值班医生边往卧室走,边嘀咕。值班医生才推开卧室的门,就看见睁着眼睛安静躺床上的许文衡。值班医生颇为得意,大声回头对众实习医生说道:“我就说嘛,至少一个小时以前,就应该醒来了!这是一个急性胃出血的典型案例,你们来看……”实习医生纷纷涌进卧室,客厅里剩下的四个人,面面相觑,表情不可捉摸。大概人人都在回想值班医生的那句“至少一个小时以前,就应该醒来了”。等值班医生带着众实习医生走后,房间重归安静。梁昉第一个站起来,一把推开卧室的门。推开门,许文衡正笑得欢:“我躺着这里听你们说笑,觉得比医生开的药疗效还好。”第二十九章欲兴师问罪梁昉想兴师问罪来着。自许文衡因为胃出血被客户从酒桌上送进医院后,他所在的业务组主管得知消息后,第一个打电话给了正牌女友梁昉。业务主管对梁昉说,这笔单子十几个亿,能拿下来许文衡将平地青云,当即晋职,成为公司新的业务神话,可惜功败垂成。业务主管万分惋惜,梁昉只是不屑:十几个亿,就值得把她梁昉凉一边两周?她想当面问他,问他为什么那么拼命,问他怎么舍得放任她不管,问他事业就那么重要吗,问他醒了装睡有那么好玩吗?可是,当门推开,看许文衡这样笑着,这样眼睛黑亮地看着自己,梁昉只是张了张口,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那些过去相处时的柔情蜜意,如潮水般涌了出来。他好脾气地陪她逛街,买贵得让他咂舌的奢侈品牌背包,夜里起来陪不想睡觉的她听夏日夜晚的虫鸣,吃她吃不下的粉,他的衣服有一股洁净的香味,他的吻极其柔软甜蜜……虽然大言不惭说不是一路人,但分手,还是很舍不得。这样正派、上进、又洁身自好的男人,不正是父母念念碎里出现的未婚夫该有的形象吗?梁昉一屁股坐在许文衡的病床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杨青青探头探脑望进来。陈小西站在朱贝妮身后,朱贝妮始终在门外,他也耐心地等在门外。“你们都进来呀。人家说咱们聊天效果胜过医生开的药呢。”梁昉招呼大家进去。杨青青当即跨步进房间,朱贝妮一步三挪,慢吞吞终于挪进房间。陈小西跟在她身后。看到陈小西的那一刻,许文衡眼睛闪过一丝复杂的眼光,很快,他从陈小西身上移开目光,将目光落在朱贝妮身上。朱贝妮并不去对视,只假装随意地左顾右看。“让你们担心了,真对不起。”许文衡道。声音里满满的情感,不似平时那样高冷。梁昉托着腮,用手温柔抚过许文衡的脸庞:“若是病一场,从此警醒了,倒不算坏事。”许文衡抬手握住梁昉游走的手,压到胸口,轻拍道:“我自己也被吓到了,以后保证滴酒不进!”梁昉含情脉脉地看着许文衡,可以确信:她喜欢他。她喜欢他拼搏上进,不似纨绔子弟只会谈情说爱;她喜欢他聪明坦诚,一点就透绝不迂腐;她喜欢他不多言却又是行动派,刚健有力,给足她安全感;不可忽视,她还喜欢他的容颜,他的呈现了性格的容颜,使得这种动人心魄再也不能仅仅通过五官相似得以复制……这种病床前心意想通的时刻,梁昉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当众没有拒绝他的鲜花,那是因为她原本就看得上他呀。他像一阵大风,未走近她,已经吸引了她的注意;走近她时,风力袭人,她根本没有能力说不……不是自己莫名奇妙跟这样一个人谈恋爱,是这样的人使她根本无力招架,只能等着被征服。当年的mama,就是这样被爸爸征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