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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冀嘴角微扬,眼中却丝毫笑意都未沾,他看着琥珀,冷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我来见我的四妹还需要通禀了?”他这话说完,也不顾几个丫鬟变了脸色,径直挑帘走了进去:“四妹,三哥来瞧你了。”王昉正在倚塌逗猫,听见这个声音身子是一顿…她侧头朝身后看去,见王冀站在珠帘外眼带笑意看着她,笑意虽深,却未达眼底…而他的身后站着面色急切的琥珀。王昉抽回放在喜福身上的手,汲着鞋子走下榻,与屋中的丫鬟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三哥喜欢碧螺春,备一壶上来。”屋中丫鬟皆应“是”…待她们皆退下,王昉才看向王冀,屈膝半礼,跟着一句:“丫鬟无状,三哥莫怪。”王冀自择了位置坐下,他眼看着屋中装扮甚是清雅,倒是全无记忆中那金玉富贵模样...到底是许久未曾来了,王冀看着王昉,好一会才淡淡笑道:“四妹如今倒是越发爱雅致起来了。”王昉笑着坐回塌上,顺着他的眼看着屋中装扮,眉目含笑缓缓说道:“年岁越长,那往日的金玉富贵总觉得瞧着晃眼…倒不如清清雅雅的,瞧着干净。”琥珀端着茶案进来,她还想留下却见王昉淡淡瞥了一眼...琥珀心里急,却也没办法只好屈膝一礼,往外退去。“这样也好——”王冀手握着茶盏,待说完这话,他看着王昉继续说道:“四妹可知晓徐复在哪?”“徐复?”王昉眉心一拢,娇俏的面容上带着几分疑惑:“三哥说的可是那个账房的管事?他既是账房管事自然是在账房,三哥怎得问起我来?”王冀一瞬不瞬看着王昉,笑道:“徐管事可有几日不见踪影了,三哥听说往常徐复一直来找四妹,才有此一问…”他说到这,揭开茶盖低着头慢悠悠地饮下一口,才又淡淡问道:“四妹当真不知晓?”王昉握过茶盏,她纤纤素指按在那青花瓷窑的茶盖上,垂眼看着那青花瓷茶盏上的江南小像笑着说道:“徐管事往常倒的确常来,他是个趣人,时不时倒会送来些有趣物件说几桩趣事。”“不过,他那颗心不干净——”她说到这的时候,神色是淡了些:“每回来有容斋的时候,就盯着我屋子里的丫鬟瞧,一回两回我瞧得腻歪,便也懒得搭理他了。”王昉揭开茶盖,任由那茶香扑面,一双杏眼微微抬起看向王冀:“三哥问我徐复在哪,我的确不知...不过,三哥怎得寻起了他,可是有事?”王冀先前看了半响,也未瞧出什么不对劲——如今又听王昉这一言,顺手把手中茶盏落于案上,缓缓笑说了句:“不过是些琐事罢了,四妹不必记于心上,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四妹了...”他说完这话,便站起身往外走去。待至珠帘处,王冀手握着珠帘侧头看向王昉,眉目含笑,细细看了一回她的眉眼,是言一句:“四妹要记得,三哥永远是你的三哥。”☆、第六十八章时日已转入七月。金陵城的天气也越渐热了起来。如今天色尚还算早,有容斋正院屋子里的两面木头窗棂却皆大开着,王昉身穿薄衫坐在铜镜前由玉钏替她梳着发。外间便由翡翠与珊瑚领着小丫鬟布着早膳。伴随着丫鬟们的几声“琥珀jiejie来了…”王昉顺着铜镜侧眼看去,便见琥珀身穿一身石榴红的夏衫打了帘子走了进来,她一面屈膝打过礼,一面是低声说道:“主子,人已经走了。”这个人说得便是王冀…王冀是在今日清晨离开得。前几日傅老夫人就下了命令不许人送,因此他这回离开也只是由家中几个护卫一路护送着去了琅琊,走得甚是安静。琥珀把今日王昉要用的披帛取了过来,才又跟着一句:“奴瞧见二夫人和五姑娘远远看着,也都没走上前。”王昉未应一声,也未说话。她只是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眉目一如旧日,可谁又会知晓这一双清平而从容的眼中曾经历过什么样的龌蹉事?也许,也许将来的日子里,她也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成为曾经最厌恶的人…她的手中也会沾满鲜血。外头天色恰好,初旭已破开云层,从木头窗棂里打进来几许暖阳照在她的身上。王昉伸手覆在这张娇艳的面容上,明明还那么年轻,可她却觉得心中已经满是苍夷。有风拂过,王昉头上的珍珠步摇与那牡丹花钗轻轻敲击在一道,散出几许清脆而悦耳的声音…而她在这清脆悦耳之音中开了口,声音淡漠,恍若含着几分岁月过后的沧桑之感:“知道了。”王冀也好、徐复也罢…这于她而言,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千秋斋。自打出了王冀的事后,府中上下就鲜少有欢乐之音。王昉手提着盒子跨过院落,在一声又一声的“给四姑娘请安”的声音中迈步往里走去…傅老夫人正倚塌坐着,她的手中握着佛珠嘴唇一张一合却是在念经,而半夏手握着美人锤正坐在脚凳上轻轻替人敲着腿。瞧见王昉过来,半夏收了美人锤朝王昉点了点头,而后是与傅老夫人柔声说道:“老夫人,四姑娘来看您了。”傅老夫人缓缓睁开眼,侧头朝王昉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