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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施术?”道徵和尚温言道:“说起来一切都是缘分,上次老衲还是从这个邪术的传人口里得知陈老三‘夺福’的部分情况,之前离京,我便去找了这位故人。他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倒是愿意出手相助。”闻此,豆苗儿眼眶微湿,显然是喜极而泣。“夫人先别高兴得太早。”道徵和尚叹了声气,“老衲刚才也说了,只要夫人和陆大人能撑到福宝长大,孩子便不再需要福泽庇护,可承郡王终究是个未知数,他这一生已经与陆大人紧紧相连,若夫人又与陆大人通过邪术承担苦难,一旦承郡王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豆苗儿安静片刻,嘴角划过一丝笑意,轻声答:“没关系的!”早已知道她的答案,道徵和尚再无顾虑,他微微一笑,不确定的提议说:“夫人,等这件事彻底结束,老衲想带承郡王一起去游历四方,天高地阔,看得多见得远,对承郡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还未定性,困在京城,难免不受非议,万一被闲言碎语挑拨,成长过程中很容易误入歧途。老衲不才,但愿意倾尽余生来教导他好好成人。命数部分由天定,但剩余的那部分何尝不是自己的选择?老衲相信承郡王经过种种磨砻砥砺后,会成为一个秉性良善的人。老衲也会一路指引他向善,去帮助更多的苍生百姓。”“这……”豆苗儿没有权利作出决定,她思忖着说,“初回京,我都没来得及去看承郡王。大师的用心我自然全明白。等会我会跟陆宴初商量,恐怕这事得知会宁远候侯府一声,另外,最终的决定应该看皇上如何考量。”话是这么说,豆苗儿心底却有几分把握。承郡王被陆宴初□□,若非皇上睁只眼闭只眼默认了这番作为,肯定不会这么顺利。既然承郡王身份尴尬,让他远离皇城,也就是让他背后的故事悄无声息的沉寂,皇上肯定是愿意的,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可是皇家的家丑。那么,接下来,就该她跟陆宴初坦白了。又详细商谈片刻,道徵和尚称那位邪术的传人暂留在同福客栈,他需过去与他会和,开始准备施术的相关事宜。亲自送他出府,豆苗儿折身回到别院,去看孩子。福宝刚喝了盅养神静气汤,现已歇下。见她过来,陆宴初让人再端来碗热汤。这养神静气汤由白术茯苓甘草等熬煮而成,汤汁略苦,豆苗儿紧皱着眉头,一鼓作气饮下,连忙含住陆宴初送到她嘴边的蜜饯,缓冲舌尖的那股冲鼻涩味。“福宝都比你勇敢。”陆宴初笑着摇摇头,再递给她一颗蜜饯,稍缓须臾,才问道徵和尚去而复返的事情。嘴里仍有挥之不散的苦味,又喝半杯蜂蜜水,终于舒爽了。豆苗儿用帕子擦了擦嘴,掀眸定定望着他。看她眼神似有古怪,陆宴初起疑:“有事?”“你先别紧张,不是坏事儿。”安抚住他,豆苗儿压低眉头,拢手说,“我不会再瞒着你,其实这件事我想你也不会有异议。但在说之前,我还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结发为夫妻,本就该风雨同舟患难与共,你说是也不是?”迟迟没有说出那个“是”字,陆宴初神情严肃地凝视她,想从她脸上辨别出端倪。他心底有股直觉,这句话背后或许藏着什么深意。没有闪躲,豆苗儿直直对上他幽深的眸,嘴角微弯,笑得很坚定。“话虽如此,不过……”不敢说得太过绝对,陆宴初隐隐已经察觉到了苗头,却无法肯定,只能问,“道徵大师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你得先告诉我,我才能给你答案。”“好。”点点头,豆苗儿主动握住他右手,嗓音轻浅,将道徵和尚刚刚与她说的话全部转述给他听。中间豆苗儿明显察觉到他数次身体僵硬,眉心也深深拧着,似在斟酌权衡。末了,豆苗儿安静地望着他,不再言语。他的双眸如罩迷雾,教人难以猜透他此时的真正想法。豆苗儿略收紧握住他手的掌心,继续说:“道徵大师希望此事了结后,带承郡王云游四方,我觉着这主意不错。与其将承郡王留在身边,不如让他随道徵大师游历学习,对这孩子来说,或许是另一种机缘也不一定,你认为呢?”陆宴初蹙眉看她一眼,复而收回目光,神情不改最初的凛然。僵持片刻,豆苗儿打破沉默,耐心与他说:“既然有了别的法子,承郡王就算了吧,权当是我们为福宝积攒福德!倘若我们取了他性命,又和赵静书有什么区别?”“那你呢?”不忍地望向她,陆宴初嗓音难掩沙哑,“就没有关系?”“我当然没有关系。”她的回答清脆而笃定,没有丝毫犹豫。陆宴初微湿的眼眸里倒映出她含笑的脸颊,弯弯的眼睛,似灿灿的星辰。“真的没有关系,你都不知道,当道徵大师跟我说这个术法时,我有多高兴,再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我不用眼睁睁看着你们受苦,不用胆战心惊的等待命运安排,更不用为剥夺别的生命而心中有愧。”豆苗儿紧紧握住他的手,笑着说,“我和你这下便生则同寝死则同眠,有没有觉得很浪漫?”陆宴初跟着轻笑,声音隐隐含着颤抖:“不觉得。”“也不一定我们都会死啊!”豆苗儿明白他的心情,很正经的与他解释,“你看,承郡王他本就是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人,连老天都无法安排他的命数对不对?只要他健康长大,一心向善,他或许根本不需要借你的福运也能余生顺遂,倘若是这样,我必也不需分担你的苦难,我们都会没事的。”良久无声,陆宴初认真看着她。生则同寝死则同眠吗?这么决绝的一句话他当真不觉浪漫。但有这句话,他这一生,也就足够了!第92章一个月后,京港码头。来往人群熙熙攘攘,赶着登船的大多是经商省亲的百姓,又或者是办公出差的小官小吏。东南方位,一棵粗壮常青树下,围站了一圈人,是豆苗儿陆宴初他们过来为道徵大师和小承郡王宗浚送行。“水面上的日子不比陆地,身子可能会有些不适。我做了些酸果脯,浚儿若觉胃中不适,就在嘴里含上一颗。”豆苗儿拿着包袱,将里面放着的小包裹一一指给道徵和尚与他身边立着的小男孩看,“这是牛rou干,这是玫瑰花馅饼,这是糯米甜糕,糕点之类不易保存,上船前几天先将它们吃完,记住了吗?”接过包袱,小男孩懂事地点头道谢。然后伸手指向港口那边停泊的大船,仰头催促道徵和尚说:“师父,我们登船吧,船好像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