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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日奔走,李韬累得够呛。他一路琢磨着夫人的心思,却不得其解,福宝还小,深得首辅宠爱,更莫说夫人本人了,首辅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如今一家团圆,不止他,想必许多人都猜首辅不会跟许多达官显贵似的,左一个女人右一个女人地接进府。他们做下人的,当然希望主家后院清净太平,后宅的恩怨是非,受牵连的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们这些没有人权的奴仆。但话说得简单,凡是身份显赫的贵人,身边又哪没几个红颜知己?如此说来,夫人主动为首辅纳妾,也算有理可循。天色渐暗了,李韬从最后的家宅走出来。这是一家米铺老板的家宅,铺子不大不小,开在皇城最热闹繁华的街道,掌柜家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女儿。夫人给他的名单里,说的是小女儿宋烟如。方才在屋子里,李韬隔着帷幕瞅了眼这宋烟如,她身段娇小不胖不瘦。关键宋烟如的爹为人和气,几个兄长温和有礼进退有度,料想她本人的性格也不会跋扈到哪儿去。再者,他们没有贵重的亲戚和背景,算是不错的人选了。事儿是夫人交待的,李韬决定从豆苗儿的角度去考虑大局。他能看出她对此事并不乐意,也是,天下有几个女人愿意为丈夫纳妾的?所以李韬想找个好拿捏的女人送进府里,毕竟他的心还是向着夫人和福宝的。回府时天已黑透,平静的夜晚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吹得衣袍翻飞。李韬按住袍角,到豆苗儿院子里禀明差事。室内,豆苗儿一家三口才用完晚膳不久,福宝正抱着之前贺卿之送的“千千”,绕在陆宴初膝下哼哼唧唧的撒娇。婢女进来通传时,豆苗儿面色有一瞬的僵硬,很快神态自若地起身,对父子两笑说:“我出去一下。”陆宴初摸了摸福宝的后脑勺,抬眸看她:“李韬?你怎么不让他进来?”如开玩笑般戏说,“难道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们有什么事儿合计着在瞒我?”面上来不及做出反应,豆苗儿心里却骤然“咯噔”了下。还好陆宴初很快垂下头,继续逗怀里的福宝,语气略带嗔意:“行,你出去吧,也不知你们悄悄要商量什么。是吧,福宝?”“就是,不过爹,这个东西要怎么弄啊?它怎么老是转两圈儿就停了?”福宝帮腔了一句,立即转移注意力,噘着嘴急乎乎的问道。陆宴初好笑,接过他手里的“千千”,实际就是个精致的木陀螺,他示意给他看:“瞧,你得像爹这样,双手转动它,腕上用劲儿,紧接着……”父子两很快笑作一团,盯着桌上飞快呼呼旋转的“千千”眉飞色舞。显然陆宴初刚刚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豆苗儿收回紊乱心神,麻木地转身,行去屋外廊下。带李韬到隔壁厢房,豆苗儿眉头紧紧锁着,声音没有起伏的问:“事情办好了?”“是的,夫人。”李韬躬身将每位姑娘的家世和大概样貌描述给她听,他说得非常详细,譬如姑娘家里人的脾性和特点,“田家姑娘的母亲似乎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老奴去时她极为殷勤,言辞中打着如意小算盘,大概有攀上首辅为家里小儿子谋个职务之嫌。另外王家姑娘那边过于小家子气了些,难免……”豆苗儿听得厌烦,紧皱的眉头越簇越深:“你就找个合适的,你情我愿便可。”李韬忙拱手:“老奴认为宋家姑娘较为合适。”“那便是她了。”李韬愣住:“夫人要不要亲自见她一面?老奴怕……”“不必。”豆苗儿转身背对着他,眼眶发涩,“选个吉日,将她抬进来,聘礼方面,宋家的要求只要附和规矩,都应下。另外这件事,先别在首辅面前乱嚼舌根。”“是,老奴明白。”嘴上说着清楚,心底却是一塌糊涂,照理说,首辅才是这出戏的主角儿,为何偏偏要瞒着他?李韬见豆苗儿情绪不佳,拱了拱手,行礼退下。独自在房间站了一炷香的时间,豆苗儿轻轻拭去眼角湿润,若无其事回到父子身边。呆坐着看父子两兴致盎然地拨弄“千千”,豆苗儿思绪恍惚,那一圈圈转动的陀螺,晃得她头晕目眩。“还没跟你说呢!”豆苗儿突然细声开口,“那事儿已经彻底结束,慕春很快便能出宫,再也不必受任何牵制。”眸中绽出一丝意外的惊喜,陆宴初实在不可置信,他不过昏迷了一夜,邪术的事情就这么了结了?“当真?”陆宴初本欲追问,余光瞥了眼蹲在桌边的福宝,将未出口的话全收了回来。豆苗儿颔首:“千真万确,你说慕春没了牵挂,还愿意和皇上……毕竟皇宫桎梏太多,而且皇上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人。”碍于孩子在旁,两人说得非常婉转。陆宴初明白她的意思,沉默半晌,他抬起头,目光却忽的撞上她投过来的视线。慌忙避开,豆苗儿微收下颔。又静了片刻,陆宴初心绪百转千回,思忖着说:“这确实是个问题,那这样看来,他们怕是没什么可能性。只是皇上年纪虽小,却固执较劲,他既然有了这心,肯定不会轻易放手。关键慕春性子也执拗倔强,以后的发展恐怕不好说。”豆苗儿“嗯”了声,低眉整理袖边。陆宴初静静看着她将那薄薄的袖角一次次抚平,仿佛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似的,一遍一遍,她始终不厌其烦。嘴角蓦地向上翘起,陆宴初忽地笑道:“齐人之福什么的,恐怕我是没那个福分。”说完,似有些窘迫赧然,陆宴初低眉拥着福宝小巧的身子,随他盯着桌上转悠不停的“千千”,耳廓却染上微微红晕。豆苗儿愣住,鼻尖生出浓厚酸意。他可以有这个福分的。事已至此,就算他不愿,也没有别的路了啊!半个时辰过去,豆苗儿把昏昏欲睡的福宝亲自抱去寝房,为他掩上毛毯。看着孩子睡得粉嫩的脸颊,一滴眼泪悄悄地从她眼角滑落。她想好了,待吉日定下,她得暂时离开府邸。什么时候回来呢?豆苗儿心口突然一阵阵的剜痛,她不知道。至少,她需要调整好心态,不然她没办法去面对另外一个女人,以及有了别人的陆宴初。便不带福宝了吧!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的脸颊,豆苗儿痴迷地望着他。自他出生,他们母子还未曾分开过,就连一两日的光景也是没有的。可这次,她想把福宝为陆宴初留下。让福宝陪伴在他身边,兴许能让蒙在鼓里的他有一点点慰藉,也想时时的提醒他,不要忘记她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