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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别生出心结才好。御书房安静,仿佛一片叶子落下来都能听见。宗越手上御笔不停,连续批注批改半个时辰,他陡然将笔重重搁下,僵坐着,脸板着,一言不发。杜丁大气儿不敢出,他一天到晚窝在宫内,当然搞不清楚沈将军居然这么着急的在替沈慕春找婆家,哎呀沈将军呀沈将军,你真是……区区一个晋阳候侯府世子算什么?这儿坐着当今的天子呢,杜丁暗暗在心内着急。“晋阳候的世子?朕怎么毫无印象?”默了半晌,宗越嘴里没头没尾的冒出一句话。杜丁讪笑:“奴才也毫无印象。”眼神渐冷,宗越睨他一眼,语气不善:“是啊,你能有什么印象?”语毕,将卷轴用力往旁边推,宗越起身,嘀嘀咕咕着走出御书房。杜丁没听清,赶紧拢手,伏低做小地跟了上去。春意浓郁,首辅府邸内也渐渐恢复了生机。奴仆们像是熬过了漫长的冬天,说话做事总算不用紧绷躯体,毕竟夫人好大家才是真的好。此时绿韶院内,福宝正趴在窗下写字。隔一会儿点一下头,困得直打瞌睡。豆苗儿靠在榻上好笑,他们三人才用完午膳不久,哪能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陆宴初被福宝哼唧哼唧闹得不行,干脆勒令他誊写完一篇文章后再休息。“慕春到底怎么回事儿?”压低嗓音,豆苗儿问为她修理指甲的陆宴初,“学成有一阵没来了吧?”陆宴初“嗯”了声:“那边差人过来传了话,说是没什么大碍。许是沈慕春休养着,学成留在家陪她解闷,又或者将军府知你伤势未愈,觉得不便叨扰,所以随口找了个理由。”言之有理,豆苗儿颔首。她望着埋首用锉刀细细处理她指甲的陆宴初,弯唇笑道:“我身子基本好了,你日日留在府中,是不是有些不好?”“哪里不好?”陆宴初没时间抬头,他怕弄得她疼,动作十分小心,“嫌我烦?”“有点……”“嗯?”陆宴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蓦地抬眸看着她,皱眉,“再说一遍。”豆苗儿移开视线,心虚小声道:“你若不整天逼着我喝那什么营养大补汤,看着就不那么烦。”陆宴初放下锉刀,正襟危坐,面色严肃,与她讲道理:“御医说你身子骨本来就弱,加上这次元气大伤,岂不是虚得很?”“补也不是这么补的,哪能一蹴而就?”“没错,所以不止这些天,往后每日厨房都会为你煲汤,你什么时候把身子调养好了,这汤什么时候就能稍微消停消停。”陆宴初重新拿起锉刀,把她右手放入被褥内,示意她把左手伸出来。豆苗儿不服气,她无语地保持沉默,心想这话说得容易,敢情喝下去的不是他是吧?招了招手,又等半晌,陆宴初望着她眼睛催促,很是无奈没辙:“你怎么和福宝一样?还兴耍赖……”“爹。”耳朵尖的福宝立即转头瞪着他们,义正言辞的控诉,“爹娘你们实在是太吵了,嗡嗡嗡的,吵得我都睡……”慌忙改口,“吵得我都写不下去字啦!”陆宴初转移目标,扭头锁定佯装镇定的孩子,挑眉:“写了多少了?拿来给爹看看。”福宝:“……”双手捂住纸张,立即求救地冲豆苗儿使眼色,娘,救命。眼观鼻鼻观心,豆苗儿回他一记“爱莫能助听天由命”的目光,毕竟她此刻自身都难保呢!第70章翌日上午,管家李韬迎着暖融融的阳光,匆匆步入绿韶院,埋头进主屋,候在一边,欲言又止地唤了声“首辅”。陆宴初正搀着豆苗儿慢慢往外走,心思都在怀里温软的女人身上,他头也未抬的“唔”了声,算是回应。“能撑得住吗?”陆宴初紧张皱眉,生怕她受不住,摆出一副随时抱她去床榻的架势,担忧道,“伤口会不会痛?”豆苗儿无语,睨他一眼,抱怨道:“伤口在肩膀,又不在腿。”“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你难道没听过?”“没,你就欺负我没读什么书吧!”陆宴初顿时好笑:“不会还在为营养汤与我置气吧?最近些日子你总与我抬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不懂才怪了。”“就是不懂啊……”豆苗儿挑眉,你奈我何。两人说说笑笑,并肩缓步而行,言语正经。落在旁人耳,却觉着像小夫妻在打情骂俏。李韬双眉拧得更紧,站在一旁尴尬得紧,若叫他选择,他绝对不会趁现在这个时候去打搅两人的亲密与温馨。奈何——“对了。”被扶着走到李韬身边时,豆苗儿想了起来,“你来找首辅是有什么事?”陆宴初被提醒,跟着抬头,问:“怎么了?”扯唇干笑,李韬很荣幸,托夫人的福,他终于有了点存在感,没被首辅大人继续晾在一旁了。“大人,外面……”但又迟疑,不知该怎么说。“有话说话。”陆宴初急着扶豆苗儿去花园散心赏景,十分不满意他的吞吞吐吐,出声催促。豆苗儿看他一眼,暗含不满,怨他语气不善。“好好好,你慢慢说。”对上她目光,陆宴初认栽妥协,蔫蔫重新对李韬道。首辅鲜少着急,李韬哪敢再慢慢说?把心一横,他道:“鸿胪寺卿……不对,是陆大人在外求见。”声音情不自禁的渐渐压低,李韬迅速把话复述一遍,“大人将要启程北下,说此生可能再无机会踏入京城,然后想在离开之前见您一面,还有……还有想见小少爷一面。”陆宴初驻足不言,室内寂静,一地沉默。豆苗儿抿唇,眸中划过一丝黯然。她不待见那一家子,甚至是厌恶恼恨,不只是因为她如今所受的伤所承受的痛,而是就差一点,多么危急的场面,那日她若没来得及替陆宴初挡下,陆友林手中的剑极有可能刺入他心脏,要是得逞,陆宴初还有命吗?每每思及此处,她后背都冷汗涔涔,就算现在要陆友林去死,她都不会感到丝毫内疚。“让他走。”很快,陆宴初神情冷漠道。“是。”颔首,李韬退出去。对于这个答案,他不算讶异。无论是谁犯下的过错,一家子就是一家子,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不愿影响她心情,陆宴初低眉牵住她手,重新搀着她小心往前,说些别的话转移方才的阴郁,以免她情绪不佳,“花园里的桃树已结了小小的果,青翠可爱,等到酷暑,便能尝尝了,就是不知味道如何。”豆苗儿笑了笑:“甜就这么吃,太酸可以做成蜜饯果脯。”“是啊,反正有你在。”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