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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领悟,昨晚沈学成与沈临邑之间的父子互动,大概令他很是歆羡。“福宝虽然没有爹,可娘会一直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紧紧握住他小手,豆苗儿弯唇安抚他。“嗯。”勉强笑笑,福宝懂事地跳下床,去吃热腾腾的寿面。吃到一半,沈慕春姐弟抱着只兔子来找,说是送给福宝的生辰贺礼,又道这兔子是他们俩天不亮在林子里守了两时辰才捉到的呢!小兔子全身毛茸茸,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转动,特别讨喜。福宝高兴极了,小手试探地摸摸它头,眸中亮光闪烁。见他终于开心,豆苗儿不拘着他,让沈慕春姐弟带他出去给小兔子找鲜嫩的小草来喂养……渐渐地,阳光穿透薄雾,天色大亮了。上西院厢房内,陆宴初艰难起身,宿醉的太阳xue隐隐刺痛。指腹轻轻摁着,他站在窗下,眯眼望向绚烂的阳光。昨晚……罢了,都是幻觉而已,也早不是第一次。摇头苦笑,陆宴初闭目缓和片刻,简单洗漱过后便去找曹老告辞,此次返京,日后他大约再没机会回到这座城池。曹老先生年纪已大,酒醉极其伤身,人此时虽清醒,身子却躺在床榻不太利索。与曹老夫人打了招呼,陆宴初进屋探望。“身子骨是彻底没用喽!”半躺在床榻,曹筵及笑着朝他调侃道。“是晚辈的错。”眸露歉愧,陆宴初拱手,“昨夜晚辈情绪失控,牵累曹老先生伤了身子,实在罪过。”曹筵及不以为意摆摆手:“哪儿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忍不住,哎,多歇会儿就好了!”转换话题,曹筵及抬眸看他,“这就要走了?一路小心,朝堂上老夫也给不了你什么忠告,临别之际,就祝你仕途顺利吧!”“谢谢曹老先生。”陆宴初收回视线,目光却蓦地停顿在半空,怔怔望着桌上笔筒,他痴痴盯着,一时竟无法醒神。“那是赵夫人送给老夫的竹雕笔筒,上次听你提及古松仙鹤佛拜寿竹雕,看来陆大人在这方面很有涉猎,怎么样?依你看,这个竹雕可还算不错?”“晚辈只不过……”陆宴初蓦地蹙眉,“赵夫人?”“对,赵夫人是德善书院院长,心地非常善良的一位夫人。”“您唤她夫人?”“嗯对,赵夫人膝下还有个孩子叫福宝,这孩子早慧,十分懂事明理,在学业上若多加指导,指不定日后能成个小神童。不过赵夫人与寻常爹娘倒是不同,并未强逼孩子埋头苦读,说是让他无忧无虑长大就好,这确实是个新奇的想法。”提起这一对母子,曹筵及嘴上话语情不自禁热络起来。陆宴初细细打量翠竹竹雕笔筒,不知为何,脑海里总会想起他书房里的那个……“晚辈能不能拜访下赵夫人?”下意识脱口而出,陆宴初心知唐突,连忙补充道,“有关竹雕方面的问题,晚辈想向她请教一二。”犹豫片刻,曹筵及唤来老婆子,让她领他去下西院试试运气。跟着曹老夫人踏入下西院,陆宴初候在院中。这里比上西院略小些,风格却温馨童趣,桐树下吊着秋千,草丛里置着小木马,处处都透着小孩玩耍的痕迹……须臾,曹老夫人走出来,瞧面色,似是不成。“陆大人,陈婶子说福宝娘昨晚受了惊吓,身子略微不适,正歇息着,不好打搅。”颔首,陆宴初笑道:“原本就是晚辈唐突,本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多谢曹老夫人。”再度告辞,陆宴初回头瞧了眼下西院,突然不懂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悸动是为什么。难道他还指望着能从这些不相干的线索里找到她吗?这些年,真的都够了。过去数载,他曾想象过无数种可能,恨也罢怨也罢,她若好好活在这世上某个角落,只能证明他从头到尾不过是个笑话。她若不在……罢了,还是当他是个笑话吧!但从今日起,再也不是,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他早该斩断心底的执念!行出德善书院,陆宴初站在树下,等候前去牵马的随从。斜南方,一行三人慢悠悠自不远处走来。为首的是两个大小不一的男孩,大的拎着几株细细的小胡萝卜,小的怀抱着只肥嘟嘟的兔子。落后他们几步的是手位持皮鞭的亭亭少女。“学成哥哥,你和慕春jiejie以后都会待在书院了吗?”“估计是吧!”高他一头的男孩撇嘴,“烦。”“为什么烦呀?你们不想和福宝待在一起吗?”少女卷着皮鞭,插话道:“福宝你不知道,这儿哪有京城和边疆好玩?等有机会我们带你……”循声抬眸,陆宴初定定望着那个叫“福宝”的小男孩,这就是曹老口中的那娃娃?长得确实眉清目秀,只是他这张脸……陆宴初蹙眉,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思索间,一株大拇指般粗的小胡萝卜突然骨碌碌滚落到他脚畔。“哎呀……”惊叫一声,沈学成忙追过来。弯腰拾起,陆宴初觑了眼驾驶过来的马车,将细胡萝卜递给男孩,折身上车。抱着兔子跟上,福宝张了张嘴,正要向这位叔叔道谢,目光却落在他左手上,如果没有看错,他手背上有一道“月牙儿”。傻傻站着,福宝认真盯着他背影,直至他整个人都没入马车。他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握着“竹雕爹”问娘,爹身上就没有别的什么记号吗?像肖先生眉间有颗黑痣,段先生耳后有一小团红色胎记,爹难道就没有吗?娘想了会儿,说有的。他爹小时候第一次生火做饭,不小心烫着了手,以至于左手落了道疤痕,巧得很,那伤疤就跟天上小小一弯月牙儿似的……第35章马车启程,轱辘轱辘碾过石子路,渐渐驶远。福宝不挪眼地盯着马车,娘明明说过,爹手上有“月牙儿”,况且这个人和娘做的“竹雕爹”身形极其相似,他就是爹对不对?可为什么他来了又要走?他不要福宝了吗?怔怔搁下怀里兔子,他迈着小短腿朝马车的方向追上去。地上得以自由的小白兔抖了抖耳朵,一双漆黑眼睛警戒逡巡四周,迅速朝东面草丛奔去,三两下跃入灌木林中,再不见了踪迹。“福宝,你说这兔子是不是该起个名儿?”把玩着手里皮鞭,走在前方的沈慕春提议。“就叫沈三吧!”“沈二,你脑子是不是锈了?这福宝的兔子,什么沈三,你以为……”沈慕春嗤之以鼻,扭头去看福宝,戛然一愣,“诶,福宝呢?”沈学成拎着胡萝卜转身,歪头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