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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不卑不亢,既没有一丝难过,也看不出一点懊恼。顾云涯心知罅隙已生,短时间内怕是也难以转圜,所以也不好再强求什么,只道:“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父亲要我去康城那边一趟,最近西边不太太平。加上来回脚程,可能需要三个月才能回来。”“哦?”任婉冷冷一笑:“西边不安定不是也应该是圣上和护国将军该cao心的事么?不知顾家着急什么?”顾云涯忍不住怒气:“任婉,对不起你的人是我顾云涯,顾家待你怕是没有出格之事吧,你何必说这么难听的话?”任婉也不辩白,只道:“公子既要去三月之久,那我可否搬去东厢那边住几日,这正屋冷冷清清,倒不如暖阁那边来得好些。”“你既已是大少夫人,纵府中大事做不得主,这云起院中的大事小事,事无巨细也该由你来当家,我明日吩咐永妍过来同你交接。”顾云涯道又拿起斗篷,“夜已深,你早些歇息。我后日早上就要动身,这两日还需准备些东西,就不回院里了。”任婉迟疑一会儿,还是道:“稍等。”似是意外任婉会叫住他,顾云涯停下手中动作,问道:“何事?”任婉道:“二弟有话让我转达,说你多年不在京中,不想兄弟生分,此番你回来,想同你聚聚。”顾云涯问道:“你见过他了?”任婉未及多想,答道:“今儿个从梳霞院回来的时候,倒在墙根下见着了。”顾云涯沉吟一会儿:“也好。我明日去同他叙叙。不过,你还是少与他来往为妙。各自院中好生过活,可不要让别人生了闲言碎语。”“无外乎是在正院墙根下与自家弟弟说了几句话,能有什么闲言碎语?”任婉只笑,笑里神色辨不太清,但看得顾云涯愣地不舒服。顾云涯解释道:“你刚进门,家中许多事情你并不清楚,母亲与二夫人的恩怨,我不便与你多说。云风又生性浪荡,你自己要小心为妙。我不在,很难有人能为你说话。”任婉这下心下明白许多,也不再赌气,只道:“原是如此,我会留意,多谢。”顾云涯自披上斗篷,往院中去了。?☆、第四章? 翌日清晨,任婉早早到梳霞院向大夫人请安,却难得见顾云涯也在。大夫人今日一身家常装扮,却仍是气质雍容,眉目间仍见精致,可想当年风采。大夫人拉了顾云涯在一旁嘘寒问暖,今儿个心情倒是格外的好,见任婉进来,竟是主动打了声招呼:“这么早就过来了。”任婉虽然心知若不是顾云涯在,大夫人想要上演一番婆媳和睦的戏码,只怕此刻又是刁难了,但嘴里却仍旧是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道:“今日仍是起晚了些,万望夫人不要见怪。”“夫人”二字一出口,任婉瞬间觉到两道目光齐刷刷地扫过来,一道炽热愤懑,皆是不满,另一道却带了几分探询与疑惑。大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讪笑道:“快起来快起来,怎地还这么生分,虽说才嫁过来,但好歹也有些日子了,这样可不好。”任婉慢慢起身,浅浅一笑:“是儿媳无礼了,婆婆莫怪。”简短一句却是将场子圆了回来,明显感到气氛一松。顾云涯对任婉道:“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母亲说。”任婉行了退礼,正到门口,却听顾云涯接道:“在院门口等我。”见门被带上,顾云涯这才道:“母亲,儿子这一去又是三月,不能尽孝跟前,是儿子不孝,但愿母亲保重身体。”大夫人想是被儿子的孝心感动,眼里隐隐有了泪意,嘱咐道:“你这孩子总是收不住心,这些年总不在身边,我也惯了。只是,这次是你父亲派你过去,意义又不同些,山高路远的,康城那边条件又艰苦,你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顾云涯道:“儿子知道,母亲莫要担心。”大夫人仍是放心不下,接道:“眼下去康城,可要与张守将军好好增进增进感情,你之前游历的时候本已认识他了,如果能与他成忘年交,以后行事也要方便多了。”“母亲。”顾云涯不耐,隐隐加重了语音,似是责备,“母亲您明明知道儿子不爱那些事,以后的事不管怎样由父亲决定就是了。”大夫人被顾云涯这么一堵,心情不快,却还是道:“说是这么说,可是这些年你父亲再没有踏进过这梳霞院一步,你若不当世子,只怕以后我们母子都没有在这府中的立足之地。”顾云涯劝慰道:“母亲可是想多了,父亲这些年虽然不怎么过来,可哪件珍稀物什不是先往这边送的。更何况,母亲是皇上钦封的一品侯爷夫人,西院的能拿您怎样,母亲莫要多心了。这些事,儿子暂时还不想理。”见劝不动儿子,大夫人心中隐隐有一丝埋怨,却也只得作罢:“也好,那你保重。”顾云涯本来要走,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接道:“母亲,还有一事,儿子想跟您说一下。”“任婉虽然只是商户女儿家,儿子知您是看不起的。可一则,与任家的亲事都是双方家长点了头才成事的,您若是不喜欢,一开始大可不必答应,既然答应了,任婉嫁过来,您不喜欢也不要为难她。二则,任婉虽只算是小家碧玉,但却温婉贤淑,儿子很喜欢她,母亲不要为难她。”大夫人问道:“可是有人向你嚼了舌根?”顾云涯道:“没有的事。这几日我都不在府中,只是觉着任婉实在有些怕您,不应该这样的。”大夫人心中猜忌平静了几分,这才道:“我是替你委屈,若不是和任家结这门亲事对顾家有利,可以讨你父亲欢心,我也不愿让你取这样人家的女儿。不过,当初西院那边争得紧,若不是拿出你嫡长子的身份压了他们一头,只怕此刻她也是人家的媳妇了。既然如此,我答应你,她不犯大错,我不针对她就是了。”顾云涯安心些,这才告退:“母亲,家和万事兴。儿子希望回来的时候能见东边两院和睦些,咱们一家人也能在一起好好吃个团圆饭。母亲珍重,儿子告辞了。”顾云涯出门来,经抄手游廊至院门,远远见任婉站在院门口等着。与成亲那日不同,今日的任婉打扮得格外清淡些,一身天水碧的裙裳,全身上下不见什么首饰,随意挽了一个凌虚髻,一支蝶恋花钗子随意斜插在发间。简简单单站在那儿,倒仿若是画中出来的仕女。顾云涯看了看日头,辰时过来,这会子竟然已快近隅中了,心中略觉愧疚,上前道:“久等了,和母亲多说了会子话。可冻着了?”任婉手已被冻住,却还是摇摇头:“不碍事,一会回院里抱抱手炉也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