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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各式行人皆是行色匆匆。汴河是穿过东京的,他们进城后仍然沿着汴河边走。黄昏还未完全降临,沿河已经有许多店铺民居点起了灯火,与那水面洒金般的夕照波光交相辉映,一片人间胜景。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晚上有事,提早更新。下一章就要见到娘亲了,好激动嘻嘻,祝大家看文愉快~~------------------------------------------------第42章汴梁城里叫卖的小贩几乎个个都唱着曲儿,卖果子的,卖杂货的,卖胭脂水粉的,唱的曲儿还各个不同,除了唱曲儿外也有打扮得花花绿绿沿街叫卖的,甚至有故作哭泣之状的。许多店铺门前,亦有各式各样奇装异服之人,争奇斗趣全是为了吸引路人眼光,以招徕生意。文玹与阿莲全程都掀开车帘往外看新鲜,和刘姥姥进大观园差不多,标准乡下小娘子进城。阿莲看得新奇不已:“这东京城里卖个果子还有这许多花样!小娘子,京都的人果然是不一样的啊!”文玹低笑一声:“哪里不一样了?三头六臂么?”阿莲指着一个身上画满眼睛图案的商贩道:“这可比三头六臂还吓人呢!”文玹探头一瞧,不禁朗声大笑,这为博眼球也是做到极致了啊!颇有今人广告博出位的风采呢!前车的孟裴亦听见后面传来的清朗笑声,却只是漠然看了眼前方,淡声道:“成然,一会儿你把东西给她吧。”成然应了声是。马车过了一座拱桥,又驶过许多条大小街道,直到暮色沉沉降临,才停在一座白墙黛瓦的府宅前。文玹下了车,阿莲提起包袱跟着下来。文玹抬头瞧着门上牌匾,羊角灯映照下的木匾墨字,简单地写着文府二字,字迹与她在怀志书院牌匾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笔锋更显含蓄,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了。她眼角余光瞧见成然下车,走到门前,与门子低声说了几句后,交给他一封信。那门子张头看了看文玹与阿莲,便急急忙忙入内找人通报去了。成然回过来,神情冷漠地说道:“这儿就是文相府邸了,公子就不进去了,一会儿文小娘子自行进去吧。”接着他将手中一包东西交给她,本来都要走了,略作犹豫后还是加了句,“这是公子嘱咐人去找回来的,前日才送到的。”文玹莫名其妙接了过来,只觉又轻又软像是衣物一类的物事,再要问成然里面是什么,他已经转身大步走向马车边。文玹心知孟裴还在生她不告而别的气,才不肯出面,但不管如何,她今日今时能够站在这里,站在这文相府邸前,确系他的功劳,无他相助,她不能这么容易地来到这里。她向他所乘的马车郑重地拜了一拜,这才转身迈上文府前的台阶。成然上了车,见孟裴隔着车帘望着文玹所在方向,便唤了声:“公子?”孟裴收回目光:“走吧。”文玹与阿莲在门口只等了片刻,起先那门子匆匆出来,一瞧见只有她们俩,诧异地看了看门外,见街上也是空荡荡的,不由纳闷地问了句:“送你们来的人呢?”文玹道:“走啦。你不是进去传话了吗?方才的成大人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吗?”门子迟疑道:“他说是说了……你们再等会儿。”说话间有个眉目慈和的中年妇人急急忙从里面出来,见到文玹与阿莲,先上下打量了几眼她们两个,接着便盯着文玹仔细瞧了好一会儿后道:“小娘子先跟我进来吧。”文玹与阿莲跟着她入内,进门先瞧见对面雪白山墙上的座山影壁,是用整块青石雕出的竹林浮雕,简朴而雅致。山墙边一道月亮门进去便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小院里立着一名年轻妇人,穿着天青色缠枝纹宽袖褙子,牙白的挑线裙子,二十八、九岁年纪的样子,暮色中文玹也瞧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觉得她脸庞线条柔和精致,五官秀美。那妇人迎上两步,牵起文玹的手,借着正堂里照出来的灯火光芒便迫不及待地细细端详她的面容。带她们进来的中年妇人劝道:“娘子,进去到亮处再瞧不迟,也好坐下来问问仔细,这事急不得的。”年轻妇人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说的也是。”又朝文玹柔声道:“你跟我进来。”“嗯。”文玹乖乖点头,跟着她进去。妇人把文玹带到正堂隔壁屋里,让她在桌边坐下,又柔声吩咐那中年妇人:“兰姑,盛两碗豆米羹来。”兰姑应了声,先去调亮屋里的灯火,接着快步走出屋子。年轻妇人在文玹对面坐下,她仔细打量文玹的同时,文玹也在仔细端详她。她生的秀美端丽,五官与文玹自己照镜子时看到的颇为相似,只是肌肤更白皙些,神态气质也更温婉柔和些。年轻妇人瞧着她时眼圈微红,眼神急迫,一面瞧一面问道:“你……你小时候都住在哪儿?是谁照顾你的?”文玹便一五一十将自己在大风寨长大,由张大风一手养大的经历说了,年轻妇人边听边落下泪来:“都没有年长女子照料你么?那山寨里都是男子……”文玹道:“爹爹自小将我当男儿养的,大风寨被招安后,我下了山才换回女装。”年轻妇人听见她叫张大风作爹爹不由心里一阵难受,低低叹了口气。这会儿兰姑端着两盏小碗入内,听见文玹最后那句不由皱了皱眉,将托盘放在桌上,端着一盏小碗放到文玹面前:“小娘子吃吧,这是娘子刚刚熬好的。”文玹道了声谢,却没动勺,这边两个人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且她此时亦是有些不安,其实毫无胃口。她看着年轻妇人问道:“你就是文夫人么?”其实一进院子看她神情,文玹已经猜出来了,只是妇人一直没明说。年轻妇人点点头:“我便是。”兰姑问道:“小娘子既然一直住在山寨里,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文玹轻声道:“爹爹受了重伤,临终前把他当年如何抢了我去的经过告诉了我,又说我生身父亲姓文,当时是要去汝州上任县令的。”文夫人颤声问道:“那贼人……”说了半句又改口道,“张大风已经不在了?”文玹说是。兰姑走到文夫人身边,低声劝道:“娘子,事关重大,总要问问清楚,相公如今身份不同了,只怕有心人……”文夫人轻轻点头,兰姑便问道:“小娘子除了听来的话,可有什么物事可以佐证的?”文玹道:“有条红色的小棉被,上面绣着‘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