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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轻薄冒犯,她失过两次态。除此之外,无论怎么失势,她也再无失态之举。大概是身强体壮的缘故,伤口好的很快,待到了济宁之后,小顾已经可以下车自己走了。再有一日,就能到德州了。“我们把牛卖了吧。”唐白提议:“吃顿饱饭,不日就可到了。”牵着头牛去许家也是怪异。一旁有人听见,立即过来询价,唐白对对方开价二两银子,委实不愿意。街头已经有轿子抬过来,领头的穿着打扮像个管家模样,一路道:“让让,让一让……”直直朝牛车冲过来。唐白还未反应过来,那管家已经定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您没看见轿子吗?冲撞了你可担不起!”“的确没有。”唐白见管家说话还算和气,压低声音应答一声,只是却理直气壮。管家本是好涵养,此刻对这人的理直气壮却颇为光火:“那现在看见了,快让开!”说完狠狠踢了那破旧的牛车一脚,牛却受了惊,使劲想要挣脱后脊背上的桎梏。唐白拉了两下没拉住,正要叫小顾帮忙,回头一看却不见人影,不由得生气,使劲抱着牛头,也不嫌脏,也不嫌烦:“不要怕,不要怕,我会护着你的。”这头牛跟他们从泰安来到济宁,一路吃了多少苦,即便要卖,唐白也想卖个好人家,更遑论被这陌生人惊吓。“还不让开!”管家推一把唐白,被唐白闪身躲开,盛怒之间,不想再压低声音说话,清脆的女声响起,如黄莺般亮嗓:“路又不是你家的?你们就不能让让?”周围的人这才发觉眼前几乎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原来竟是个有着天籁嗓音的女子,一时惊讶,先前出二两银子的中年大叔笑了:“你这牛二两最多,若是姑娘肯一起去我家的话,我能出到二十两。”他以为不过是附近住的农家女儿,家里生计不行,来集市上卖牛的。“我出三十两……”一旁有人附议。管家见没人理他,反倒是都去向着这丫头去了,气得回过身拔出随行侍卫的刀,亮在唐白眼前:“牵着你的牛车快滚!”唐白本身并不想惹事,见集市因为她热闹起来,反而来了兴致,装作听不见管家说什么:“我可不卖,牛我都有点舍不得呢。”管家终于忍不住出手,过来想把看起来瘦小的唐白拎开,唐白缩着脖子笑眯眯的大喊:“仗势欺人啦,你们认识这谁家的轿子呀,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快帮我报官……”管家怒不可遏,轿子旁边的侍卫传了一句话:“主子说行了,赶路要紧。”管家一听,浑身竖起的汗毛又乖顺的倒下去,示意轿夫们改道绕到一边。轿子本来停在后方,与牛车擦肩而过时,轿窗突然掀开,一竖着金冠的男子探出头来,看到唐白,冲她和蔼的笑笑:“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不及大人宽阔胸怀!”唐白忙拱手示意,诚恳的说上这么一句。金冠男子心情大好,笑笑得放下轿窗前去。小顾不知道何时回来,站在唐白身后,对那金冠男子,闪过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他听到那人只出二两银子买牛时,心里蓦地有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二两银子,唐白何曾会放在眼里?如今却因为这一点钱,在大街上与人争论。她不该是这样市斤下作的生活方式。想到苏一说的“令在人在,令失人亡”的使命,小顾突然之间,没那么多顾忌了。唐白一个女人,都能活得恣意潇洒,他为何要战战兢兢,前怕狼后怕虎的。将令牌拿去当铺当了,小县的掌柜,虽然识字,只怕也不知道督密院三个字意味着什么,验来验去见是真的,爽快了付了二百两银子。小顾揣着有可能是用命换来的银子,给唐白买了两身衣裳,一些胭脂水粉,又给自己买了一套新的行装,打扮成侍卫模样。“换上吧。”轿子走后,唐白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卖牛车,想换些银子吃顿饱饭,这几日饥一顿饱一顿的,她脸色都不好了,刚卖了五两银子呢,小顾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看见新衣裳,唐白欣喜若狂:“你哪来的银子?”“私房钱。”小顾不想解释:“本来不愿意拿出来的,只是总不好这样去找你舅舅,若是那些下人狗眼看人低,免不了多一番波折。”这是正理。德州许家,是山东府大户,他的二舅舅在翰林院任编修,是二甲第一名进士。外祖父,封大学士,之前在宫里教几位小皇子读书,五年前爹爹从西北调任至扬州,外祖父请辞告老还乡,据说中间颇有牵扯。不然,扬州这个百官红眼的肥缺,也不会落入迂腐古板的爹爹手中。如今二舅舅带着家人在京城上任,家中只余大舅一家。大舅此人,不似外祖父一身风骨,也不似二舅满腹才学,反而因为屡考不中,变得斤斤计较,肤浅市侩,她自小就不大喜欢他。若非外祖坐镇,只怕许家门风,早就破落。思及此,唐白竟然有些不想去外祖家了。她努力让自己忘却悲恸,尽量不去想阿竹。第39章阿白,怎么是你可是又盘算着,等到了德州,就叫大舅派人去找阿竹。犹犹豫豫中,在城里盘亘了一日。小顾见她有心逗留,也不想这么快与她分开,两个人没有明说,却默契十足。听闻山东卷饼好吃,花了半日功夫到一家老字号排队。小顾跟着。听闻花灯好看,又找巧手的工匠给她做了一盏。小顾跟着。听闻有一种东西叫德州烤鸡,便又花了两个时辰,站在原地等师傅手工烤好,包好带走。小顾还是跟着。他不催,也不问,就任由唐白任性胡闹,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痕迹。唐白拿他没有办法,逼问问不出什么,试探他是滴水不漏,死了心。只夜里睡觉的时候,黯然神伤:只此一去,怕此生再无可见之机。她心有遗憾,可小顾那日在茶树下,明明白白告诉她:“不喜欢你。”她不是那种死皮赖脸,死缠烂打之人。小顾只由着她,将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他知道,阿竹不在了,她心里难受。白日还好,到了晚上睡觉时,唐白却是一夜一夜的失眠。她想阿竹想得紧。她把阿竹带出来,却没本事将她带回去。先前小顾腿有伤,她一路忙着照顾他,维持基本生存,尚能不去想。现在歇下来,马上就要到了,她不能不想。又是睁眼望着帐顶一整夜。翌日天刚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