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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托起,笑道:“贤侄如今已是一家之主,实在无需如此多礼。”说罢,他抱拳还了礼。说实话,郑明成对秦立远的印象一直极佳,这个年轻人少年丧父,遭受巨变,却能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家族。因此即便昨日出了那事,他厌恶秦二之余,对秦立远的感观倒是毫无变化。郑明成从前与老宣平侯相识,昔日交情亦尚可,秦立远自称小侄并无不可,只是对方已经承爵,大面上两人已算是同等级别,受礼不还倒是不妥。两人客套几句,各自落座。“不知贤侄此次前来,所谓何事?”郑明成并不清闲,换过新茶后,他便直截了当问了出来。“若是为了昨日之事而来,贤侄大可不必。”郑明成笑了笑,他直言道:“我确实不喜你那兄弟,但你是你,你兄弟是你兄弟。”“郑公之言,小侄感激不尽。”秦立远闻言登时心中一松,立即抱拳说道。这是他最担忧的问题,要是郑明成因昨日之事厌恶整个宣平侯府,那他的求亲之路,就要难上加难。秦立远深深吸了口气,站了起身,抱拳深深一揖到地,万分恳切说道:“秦某此次前来,实则是有一事相求,万望郑公能成全之。”此刻秦立远面上虽冷静依旧,声音有力不疾不徐,但实则他心跳已明显加速,额际微微冒汗,竟很是紧张。要知道,秦立远向来沉稳镇定,就算当日重伤之下被敌方追堵围截,生命遭遇空前危机,他皆一如既往般镇定自若。秦立远紧张之余,亦暗叹,那小丫头对他的影响力可是不小。小小的血佩依旧放置在他胸前暗袋中,隔着衣物紧贴他的心,这一刻,他似乎能清晰地感受血佩的清凉温度。“哦”,郑明成站起,几步上前托起秦立远,他微微挑眉,笑了笑,道:“贤侄无需如此,有何事且细细道来,我若能助贤侄一臂之力,自是鼎力相助。”郑明成是今上心腹,说出口的这句话,不可谓不重。然而秦立远此人,郑明成虽不太接触,但他阅人多矣,可谓目光如炬,他可以笃定,对方并不会狮子大开口。对于这个他向来颇为欣赏的年轻人,且对方还是故人之后,若不是大事,郑明成愿意帮上一把。不过,他这般人物,说话自然不会说死。秦立远闻言,先说了一句,“郑公厚意,小侄不胜感激。”随后,他退后两步,再次深揖到地,而后直起身躯,抬头直视郑明成双目,郑重地说道:“小侄此次前来,乃为求娶郑公掌珠,请郑公应允。”秦立远声音低沉有力,一字一句非常清晰,话语从他的薄唇中吐出,落在这宽敞的厅堂中。在场所有人闻言,俱是震惊非常,侍立在厅堂一角的大总管甚至讶异得失了礼数,猛地抬起头盯着眼前高大的年轻男子。昨日郑高负责具体cao作那事,他最清楚两家的龌蹉不过,这,这宣平侯今日前来,竟为求娶他家大小姐?这,这合适吗?郑明成闻言亦很是惊愕,他深深地看了眼前面容刚毅的英俊青年,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郑某膝下唯有一女,自幼娇生惯养,此事请恕郑某不能应允。”郑明成非后宅妇人,考虑事情的方向会有所不同,但爱女之心,却不减分毫。秦立远很好,刚毅果决,有能力有责任心。说实话,郑明成很欣赏对方,这样一个男子,就算没有适逢现今这个混乱朝局,虽年纪稍长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东床快婿人选。而他亦没有因为昨日之事,厌憎了整个宣平侯府以及秦立远本人。只可惜,郑明成还是不能答应。这也是条件优秀的秦立远,当初为何没有被郑明成夫妇考虑,他们反而是看上秦二的主要原因。宣平侯素有邢克之名,尤其引人注目的,便是其克妻。秦立远自幼丧母,而后十五丧父,京中便有谣言传出,说他克父克母。这点郑明成不介意,因为他知道,秦父身体本来就不好,劳神费心支撑门庭多年,英年早逝实属油尽灯枯,而秦母则是病逝,这都与秦立远不相干。郑明成在意的是另一点。秦立远守了三年父孝后,其祖母那时仍在,便为他张罗亲事,他几年间便定过两次婚事。只是,谁知那两家女子,竟俱在婚约定下后,两家开始过六礼期间去逝,无一例外。于是,秦立远邢克之名落定,尤其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克妻。郑明成未必完全相信这些东西,但爱女是他的心尖子,他绝不可能用郑玉薇的性命来一探其真假。于是,无论秦立远有多优秀,都不在郑家的择婿人选名单上。此时,郑明成能感觉到秦立远郑重求娶之意,只是,他并不能将女儿许配给他。郑明成话音刚落,秦立远瞳孔倏地一缩,心间只觉骤紧,竟是闷闷生疼。他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亦有了应对之策,但乍听这拒绝的话语,他依旧呼吸一窒,顷刻间,胸.腔处已是闷痛难忍。他缓了缓,方哑声道:“小侄斗胆问一句,郑公可是觉得小侄有何不妥之处,小侄愿改之。”向来稳当持重的青年,此刻难掩痛意,他压下情绪,放低姿态,只为求娶眼前人的爱女。郑明成不知秦立远为何对他的女儿这般执着,但他可以肯定,对方并非因为自己的权势地位。他再次沉默了片刻,也不愿说些什么“小女蒲柳之姿,配你不上”之类的敷衍话,于是,郑明成直截了当开口说道:“贤侄很好,只是郑某膝下仅一儿一女,此生惟愿他们能平安顺遂,仅此而已。”郑明成话意隐晦,但两人都懂了。“郑公可是嫌弃小侄克妻之名?”秦立远直言相询。郑明成虽闭口不答,但态度已说明一切。秦立远立即从怀中取出两张白笺,拱手递到郑明成面前,沉声道:“昔日祖母在世时,曾为小侄订过两门亲事,两家小姐俱未曾过完六礼便亡,因此小侄留下克妻之名。”“但实情并非如此,”秦立远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小侄实在无辜至极,只因这两家与我家祖上有纠葛,而宣扬出去对那两家害处太大,百般无奈之下,只有让小侄背了这名声。”“只是祖母生怕小侄日后婚配时,会被此事连累,故而让两家留下字契证据,以备他日所用。”秦立远将白笺奉上,最后说道:“那两家于秦家祖上有恩,他们以恩义相挟,我家无奈从之,只是此事过后,三家纠葛一笔勾销。”郑明成闻言,讶异抬目看了青年一眼,随后,他伸手接过白笺,低头细看。这白笺保存极好,郑明成垂目仔细